第628章 诚如黛西所言(1 / 1)
塔莱榭,这座被他征调平民和奴隶,斥巨资重新修葺的雄城终于再度出现在了马尔塞的面前。它的城墙是用大理石和熟土石灰夯筑而成的,就连附魔的匕首都难以插出缝隙,它让背后追他的那个叛徒和他反目成仇,但现在,它也将助他将叛军彻底击垮。
他要将那些该死的佣兵和菲力克斯一起筑到墙里面去!
想到这里,马尔塞国王不由得坐直了身子,强打精神纵马冲到队伍的最前方直抵城下,向着上面已经被惊动了的守军高声呐喊:
“开城门、我回来了!快开城门!”
身后的追兵还有一段距离,他们完全可以安全无虞地进入塔莱榭——这里可比叛徒菲力克斯那座小碉堡要强多了,只要坚守住,叛军不可能比他支撑更久。
听说他们的军费是由一个商人赞助的?一个商人!怎么可能比他更有钱?他可是国王!
马尔塞美滋滋地想着,脑海中仿佛已经出现了菲力克斯不得不缴纳降书的场面,然而等了半天,近在咫尺的城门却依旧没有半点儿动静。
班恩的黑手感到有些不妙:“怎么回事?”
“我们把能打仗的都带出来了嘛,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但就连马尔塞也觉得这个借口有些牵强,于是便再一次高声向城头上喊话,“喂!快点打开城门!你们的国王回来了!”
终于,一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探出了头来向下张望:“国王?我们没有看到什么国王,你是谁?”
“我是——你说什么?!”马尔塞惊了,“我是你们的国王,你这个混账东西!我是马尔塞、塔莱榭的缔造者和主宰,也是这片土地唯一合法的君王!我命令你,立刻给我开门!”
那个士兵的头缩了回去,但正当马尔塞以为对方是去给自己开门的时候,更多的脑袋却一个接着一个地冒了出来,而和他们一起露头的,还有一把又一把蓄势待发的弓弩。
他们看起来既不老弱也不病残,恰恰相反,这些都是精壮的年轻人,若论素养,甚至比马尔塞拉出去的那批亲卫还要更强一些。
“你说你是国王?不好意思,你的王冠呢?”又是刚才的那个小兵,“我们只认王冠以及摄政王殿下,而现在的城下,我们只看到一个光着身子骑马的疯汉而已!”
马尔塞一怔:“什么摄政……该死的,法尚!”他反应了过来,“让那个贪得无厌的臭鼬出来见我!我要当面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法尚的脑袋在城墙上探了出来:“哦,是您啊,非常抱歉,我居然没有第一眼认出您来。很抱歉,这座城,您进不来——这都是您自己的功劳。”
“法尚,就连你也背叛了我吗?!我曾经是那么的信任你!我以为你是我的叔叔!”
王叔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晦涩难明的嘲弄:“是的,我很感激您信任我,不过我将那归功于您的愚蠢而非仁慈,至于你说背叛?请您弄清楚一点,殿下,我可不是你的臣子,你也不是我的君王,哪里来的背叛一说?”
“哦,您打算要攻城吗?容我提醒,真正的‘叛徒’,可是在您的背后呢——瞧,他来了。”
马尔塞慌忙转过头去,黑手的命令早已传达,剩余的军队在无法入城的情况下背靠城墙列阵,索幸,法尚并没有趁人之危,反而津津有味地作壁上观了起来。
要是能打赢早就赢了,他可是一点都不担心。
“看起来遇到麻烦了啊,马尔塞,”菲力克斯站在联军之前,右侧安格丽塔骑着薇露娜拉,左侧则站着依旧如同杀戮之神化身般的雷斯劳弗,“现在投降吧,这是你唯一的出路。你和你的亲属依然可以保留贵族的身份,我甚至已经为你物色好了一处庄园,可以让你安心养老。”
马尔塞的脸色阴晴不定,他不能投降,但……好像也的的确确打不过,或许他应该选择体面一些的方式……
但他终究没有来得及开口,因为雷斯劳弗已经说话了:
“我不同意。”
这突如其来的发言不但让马尔塞和法尚愣住了,就连菲力克斯也有些始料未及,连忙试图劝说:“但是雷斯劳弗阁下,这是……”
“你和我的决斗还没有结束呢,马尔塞,”雷斯劳弗一侧的上唇掀了一下,“先把这件事了结,然后我们再谈论其他的内容。”
“还有你,你是班恩的黑手?很好,之前就是你非要救他,现在,我给你们两个第二次机会:来,挑战我,然后被我碾碎在脚底。”
“你不要太过分了,雷斯劳弗!”班恩的黑手站了出来,她身上的伤势已然痊愈,“我想起来你究竟是谁了,你曾经在我们之间服役过,不是么?你应该知道,纷争之主不会容忍背叛,更不要说这种明目张胆的挑衅!”
她抬起手来,在神术的作用下,那只漆黑的手套看起来狠厉无比,如同是班恩本尊也在认同此事一样。
但她等来的,只有一阵接着一阵、独属于一个人的狂笑声,如同阴天之下的暴雨前的闷雷滚滚而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雷斯劳弗单手提着巨剑,朝对手们走了过去,“你在跟老子讲笑话吗?不会容忍?来啊!让我看看他能拿我怎么样!你们又能拿我怎么样!”
“拿起你们的武器,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
黑手慢慢攥紧了手中的硬头锤,而在她的身边,已经连王冠都没有了的国王将上下牙咬得嘎吱作响。终于,当都卜勒再度向前迈出一步的同时,仿佛是胸中的愤怒或是恐惧再也无法压抑,马尔塞一跃跳下马来,扑到旁边夺过一杆悬挂长三角黑色矛旗的骑枪,发出惊人的吼叫朝着雷斯劳弗发起了冲锋。
这件既可作为仪仗又能用来杀敌的武器长度超过三米,除了护手和配重球之外更有神术的加护,以此冲锋之时,马尔塞就连速度都快了三分。然后,雷斯劳弗抬起了一条腿。
只有一层肉皮包裹的肋骨顷刻间便尽数断折,鲜血从马尔塞的口鼻甚至眼睛和耳朵中渗出,他整个人腾空而起,远离了他的骑枪、他的城市和他的王国,最终摔落在一片不规则的小小土坑边缘。
像是路边的一条野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