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章 雷斯劳弗的战旗(1 / 1)
雷斯劳弗冷眼看着对方朝自己的武器扑去,却没有丝毫的惊讶——如果她不这么做,那才算是奇怪。无论是长度、重量还是性能,冯达尔打造的黑炎巨剑都远超对方自己的武器。这不是临时起意,早在大约七到十二招之前,他便注意到了对手正在为这一行为做铺垫。
但,那又能如何呢?他答应安妮这个家伙会死在战锤之下,那就绝不会死于其他的武器。
只不过适当的辅助倒也可以需要。
想到这里,当黑手舍弃战锤,奋力拔起雷斯劳弗那被冯达尔额外加重的双手巨剑同时,雷斯劳弗一脚踢起地上的骑枪,双方同时朝着对手冲了过去,但令举着巨剑挥砍就已经拼尽全力的黑手没想到的是,雷斯劳弗的骑枪枪尖居然在即将命中自己的时候突然朝一侧偏去,呈斜角插在了地上,同时都卜勒侧身从她身边而过,使得其拼尽全力的一击也因此挥空。
但雷斯劳弗的手上,还有那柄战锤。却见随着双方错身而过,都卜勒陡然转身,反手一锤正砸在班恩黑手的额头上,突如其来的重击将她整个人都砸得向后倒去,却听得一声闷响,那骑枪尾端的配重凸起顿时便从薄弱的后脑贯进了她的颅骨!
他已经算好了骑枪的角度!
雷斯劳弗手中的战锤毫无迟滞之感,见到一击得手,只有颗钢铁头颅的枭熊顿时便被其使用者挥舞出了道道残影,朝着还没有死透的黑手头上连挥而去,仅仅是第二下的时候骑枪末尾便已经从前面透了出来,但都卜勒哪里肯罢休,战锤从对手头颅的各个方向连番锤落,只听得一声响亮,伴随着最后一锤落下,大好的一颗头颅轰然炸裂,化作无数纷飞的碎骨和血肉朝着周围激射而去,于此同时,失去了支点的尸体再也无法竖立,轰然倒在了尘埃之中。
轰隆的响声从黑手的残躯体内裹挟着黑雾奔涌而出,化作一只漆黑的巨手,在半空中用食指猛然一指雷斯劳弗,随后裹挟着信徒的灵魂归往神国、消散不见。
战争、决斗,这是符合规矩的。况且在这个世界,那位暴君中的暴君力量有限,尚且不足以对雷斯劳弗降下惩罚——在穿透一道又一道屏障之后。
“班恩信徒,应帝国法令!已被处以死刑!”雷斯劳弗振臂高呼,随着身上的血肉碎屑簌簌而落,菲力克斯身后的军队中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而与之相对的,则是面如死灰的其他班恩信徒们,都卜勒踢了一脚地上无头也无灵魂的残尸,“看起来那是你的死法——你为什么会觉得你就能用得了我的剑?”
安格丽塔纵马上前,菲力克斯则跟在她后面,反而还落后了半个马头,随着接过雷斯劳弗交还的战锤,安妮将战刀还给了他:“多谢您的服务,这样一来,亨利三世陛下的期望也便可以落实了——‘好人’皇帝的政令不该被摒弃。”
理查德七世的统治究竟如何,显然是有不小争议的,但前任帝国皇帝的德行却没有太多需要置喙的地方,和魔法归流政策一道、对这些好战神祇信徒的驱逐和审判同样为帝国的居民们争取到了相对和平的生活环境,就连歌林奥托山脉对面的伊纳萨斯人也受此荫庇,这几十年来,彻底的混乱还是要从帝国内战后才开始算起。
这个显然是帝国人长相的姑娘以她家族和祖父的名义也就很可以理解了——那或许是某个践行亨利三世意志的贵族。
总不可能就是指皇帝本人吧?
随着这边的宣告,另一边班恩的信徒们也嘈杂了起来,片刻后,争论止息的残党中走出了一名钢铁执行官,他手捧着叠好的教团战旗,径直走向这边:
“黑手伊迪斯阁下殁于事业,对于她的战死,我们没有异议。由于暂无最高长官,因此按照顺位,由我,执法士迈尔,向您等请降——教团战旗……在此。”
这名执行官嗓音沙哑,虽然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但还是一板一眼地按照规则跪地,向胜利者们递交战旗,只是,他在这里耍了一个花招,他没有将战旗明确递递向三人中的任何一人,而是等待对面派出接受投降的领袖:“遵照规则,请在您等的旗帜之下完成仪式,我等将信守承诺,立刻退出此次战争、为罹难者赔偿抚恤,并于即刻启程返回伊纳萨斯,不再插手这里的任何事务。”
这次出征是高层们基于伊纳萨斯混乱局面做出的共同决定,在最高指挥官和大量成员阵亡的情况下,追责并不会到他的头上,因此虽然投降可耻,但迈尔在这方面倒不算特别担心——班恩最多也就是战争之神,又不是胜利之神,有赢有输是正常现象。要是每战必胜,科拉松德早就被他们统合成又一个地域稍狭的帝国了。
唯一的问题是,输了不可避免的便有仇恨,知道日后该找谁算账才是更重要的事——对方最高的统帅,究竟是这个伯爵,还是这个出身帝国贵族的姑娘?
菲力克斯皱眉看着对方的举动,虽然他对班恩信徒的行为逻辑并不熟悉,但这样的暗示已经足够明显了,他抬起手来,便准备命人将自己的家族旗和军旗竖起来。这一切都因他而起,事后任何后果,自然也应该由他来承担责任。只是,还不等他开口,安格丽塔却抬手拦住了他。
“伯爵大人,对方的指挥官是由雷斯劳弗叔叔击杀的,由您来的话,恐怕不合适吧?”
“但……”“我来好了,”雷斯劳弗打断了菲力克斯的“但是”,他看着迈尔冷笑两声,“看清楚老子,回去之后派个更能打的来。”
“要是让我等急了,可别怪我去找你们。”
迈尔额头上的青筋抽动着,但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但阁下,据我所知,你既不是贵族、也不是战团的领袖——你甚至连旗帜都没有,恕我直言,你恐怕不能代表你的雇主接受我们的投降。”
“我不需要代表谁,我代表我自己,”雷斯劳弗左右看了看,到旁边一把扯下骑枪上的那面黑色的三角旗,“要旗帜是吗?我给你现画一个不就得了?”
说罢,他用拳头蘸着一旁班恩黑手还未凝固的血渍,在旗上随便涂抹了一个血色的实心圆,仿佛又觉得不够似的,在稍微审视了一番后,都卜勒又在已有的圆上方左右各添了一个差不多大小的。
“这不就成了?”
随着他随手一抖那旗子,迈尔顿时瞪圆了眼睛。冷汗从他的后颈慢慢向下渗去,他看到,那旗上三个随手涂抹的简陋血色圆圈组合在一起……
就像是张哀嚎惨叫的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