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茨的意识摇摇欲坠。
他好像在一个人很多的地方，来来往往的都是行色匆匆、表情麻木、看不清五官的人。
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虚无。
他拼尽全力挣扎，想要立刻脱离这个让人窒息、满是压抑的空间。
终于在他的努力下，眼前的迷雾消散了一点，能看见一些具体的轮廓。
黎茨不由自主地走近，潜意识里告诉他，他必须弄清其中的真相，这对他来说非常重要。
行色匆匆的人有了存在的场景。是一间医院。
黎茨微微蹙眉，抬手企图挥开阻挡他的迷障。
他看见了自己。
一个异常冷漠，仿佛没有任何感情只是被操控的玩偶的自己。
可再看时，那个“黎茨”脸上的表情变了，却变得更加惊悚。
他一会儿是面无表情的冷漠，一会儿却是满脸挣扎，好像要冲破束缚他的牢笼，冲出那具躯体。
两种完全不同的状态，让再好看的脸都显得尤为狰狞。
黎茨望向“黎茨”视线所及的地方，瞳孔紧缩。
那张病床上躺着浑身是血的颜清逸！
血从她的身下蔓延开来，快要流遍病房的所有空隙、流到“黎茨”的脚下，而他，无动于衷。
黎茨想要冲上去，却被一道看不见的屏障阻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颜清逸的血流尽，看着她真的成为一具尸体。
他的心好像被谁攥住了，看着那样的场景绞痛不止。
仿佛在告诉他，如果事情真的发生，那他一定会失去他最重要的一切！
黎茨目眦尽裂，拼命拍打着屏障，要去挽救一条鲜活的生命。
在那种剧烈的动作下，眼前的迷雾逐渐消失，他才得以看清紧紧依偎在“黎茨”身边，满脸都是得意笑容，耀武扬威地看着病床上说不定已经没有呼吸的颜清逸，他的青梅竹马，言蕴。
*
黎茨猛地惊醒，从沙发上弹坐起来。
梦里的感受还心有余悸，那种心脏被人狠狠攥住的感觉让人窒息。
他回想着梦里的事情，却只能想起触目惊心的红和面目狰狞的他。
什么都没了。
昏睡前熟悉的头疼席卷而来。
他揉揉胀痛的额头，抬脚才发现自己在沙发上。
目之所及处，是自己公寓的客厅。
唯一不同的，是从厨房飘过来的粥香味和叮叮当当锅碗瓢盆的交响曲。
他轻声走过去，看见颜清逸刚把煮好的粥盛出来。
她把碗放到岛台上就瞅见了呆呆杵在那的黎茨。
“呦，你醒了？刚好，粥也刚煮好。秉着人道主义关怀我才开火给你煮粥的，别说我不经你同意擅自动你厨房。”
颜清逸事先声明，免得又找她麻烦。
黎茨只呆呆地看着她，不说话。
有一种怅然若失萦绕在他心头，他不知道这种情绪从何而来，好像看着她能缓解一些。
颜清逸见他半天没动作，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疑惑道：“怎么？头疼把你疼傻了？没听说过啊。”
她自顾自地坐下喝粥去了，再没管他。
黎茨回神，望着没心没肺的颜清逸，觉得刚才的自己简直有病。
他收放自如地坐下，享受了一碗什么味道都没有的白粥。
*
黎茨休息过后觉得自己没什么问题就立马去处理工作了。
一刻不能耽误，好像后面有狼追他似的。
她怎么不知道黎茨还是个工作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