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脸闻言,猛地反应过来,神情似笑似悲,手中汤碗升腾的水雾,隐隐将他的脸庞模糊了,
“好事啊好事啊!霖哥儿以后,就是个自由人了,再也不用看那群狗东西的脸色了!好,走的好!”
驴脸的声音中隐隐带上些哭腔。
飞龙汤饮尽,李清霖起身,从怀里取出被自己啃了一半,还剩小截九枝乌精草。
这截乌精草刚好还剩三条根须,带着根茎。
李清霖切下一条根须。
“此物唤作九枝乌精草,对武师打磨气血,增长体魄有着巨大用处。
但若全部给你,是祸非福。你且收好这段,回去就马上笼蒸熬汤,不吃完不要出门,足以你突破至武师了。
若是有人问起,但说无妨。”
九枝乌精草是珍稀的异草不错,但莫说是凡人了,就是武者也不敢贸然吞服,药性过于猛烈,若是没有顽疾的正常人吃了,甚至是一剂剧毒之药。
驴脸看着面前的九枝乌精草,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想拒绝。
但转念又想到了自己苦修半年站桩功,却还未有所成就的现状,又想到了红翠翠……
肩膀上突然多了沉甸甸的压力。
他沉默了下,立刻起身,就要朝李清霖躬身,甚至跪下。
李清霖皱眉,立刻拦住他,将九枝乌精草塞入他的怀里,然后转身拿起所有行囊、挎上刀箭,步如流星朝院外走去,
“莫做这些小儿女姿态!他日你若是遇到小刘、苗妙他们,便替我转告一声……于道各努力,千里自同风!”
……
棚户区。
朝栋私塾。
朝栋私塾修建在花布街、长宁街、洒金街等几条街道中间。
原本是一间寺庙,但香火断了,便被当地街坊们集体出资重建,当做了私塾。
塾师不多,寥寥三四位,基本都是过了下治试的老秀才,但却无法更进一步,也脱下不身上的长衫,便被聘来给几条街的幼童启蒙。
而此时,
一间学堂中,两三个牛高马大浑身匪气,将袖子挽到手腕的学童,啪的一声推开门扉,打闹着走到一个男孩面前。
这个男孩正襟危坐,在一板一眼的读书写文,面容分明有些稚嫩,却有种小大人般的庄严沉稳。
“李清镜,上次我让你帮忙‘审阅’的咏春诗句不错,夫子他赞不绝口,你再帮我审阅两首。”
啪嗒!
一张白纸拍在李清镜面前。
李清镜停下笔,放下书,语气平静的说道,
“我要开始准备今年的秋闱,参加下治试,没有时间帮你们审阅了。”
几人愣了下,纷纷抚掌大笑,
“你才多大,也有信心参加下治试,连老夫子他们考了好多年才勉强……”
说着说着,几人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反应过来了。
旁人不知道,但这几人靠着花钱买李清镜的诗句,名头传遍十里街坊,落了个神童的名头。
自然心知肚明,面前这十一二岁的幼童,腹中墨水之多,说不准还真能一举过试!
“三钱,我们凑一凑给你三钱,你再写一首叹春雨的诗词。”
这几人还是不愿放弃。
李清镜摇头,态度坚决,又重新提笔。
“姓李的,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张小锤杀过的猪,比你吃的肉都多!
把我惹毛了,你今年怕是就参加不了下治试了!你那大哥就是个短命鬼,怕是都已经死在荒野了!
还有你妹妹、你那老娘,都别想……”
张小锤正放着狠话威胁,却见李清镜默默起身,将毛笔入笔筒,合上,放进书包中。
然后提起一张凳子。
嗖!
凳脚舞过微寒的空气,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带着不小的力道,狠狠砸在张小锤的脑门上,给他开了瓢。
一缕缕鲜血从额头渗下,张小锤怔怔的看着沉默不语,但双眸亮得吓人的李清镜。
“给我打!!”
剧痛传来,张小锤勃然大怒,几人立刻和李清镜撕扯滚打在一起。
李清镜眼睛吃了一记黑拳,立刻就淤青肿胀起来。
“哥!”
突然,学堂的窗户上,趴出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女娃,半截身子挤进了窗户,还有半截露在外面,正使劲的朝里面。
她一手拿着戒尺,一手拿着砖头,满脸恶狠狠的表情,
“呔!吃我猛虎下山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