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次的安然，却收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唔…我需要你的配合，你的信息素躁动度跟上次不太一样，但明明浓度是没有上次高的。”
她看着手里的数据，陷入沉思，以至于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悄悄又挪远了一些。
由于alpha和omega信息素的普遍性，在信息素检测方面的科技早已十分成熟，所以对于虚拟屏幕上罗列好的数据牧昭并不感到意外。
但他惊讶于上面密密麻麻的分析，当然，或许也有一部分等待验证的猜测。他不确定一份完整的实验报告需要多少数据支撑，毕竟他从不关注这些。
不过看着眼前这一幕，还是隐约觉得她想要表达的东西很多。而且她并不避讳他，不怕被他看见，说明这并不是研究院的项目。
他没有仔细看上面的内容，只是草草扫了一眼就谨慎到地别开了目光。还没有发表出来地东西，不适合他看。
“怎么配合？”
当她的视线不是那么肆无忌惮地打量他的时候，牧昭总是愿意将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一会儿的。
“这是我第三次收集到你的信息素。第一次是在威海星，你主动采集了信息素给我，整体数据趋于活跃，但曲线是稳定且有规律的。”
说到有规律她偏头赞赏地看了他一眼，于是牧昭明白这个有规律大概是指十分稳定的意思，大多数alpha的信息素都做不到像他这样稳定，他知道的。
像章露他们三个就是很好的例子，哪怕是跟在常年测表带在身边的安然，牧昭也时不时能感受到他们外泄的信息素。
这不是他们有意为之，只是alpha的本能作祟，信息素可以占据空间标记领地。更不提遇上omega，任由自己的信息素乱窜一直都被归纳于“不文明”之中。
“第二次就在几天前，当时你思绪混乱，可能没有注意到我的小动作，但我确实也收集到了你的信息素。起伏的趋势很大，但是至少也在能理解的范围，毕竟上一次我主动释放了一部分[引诱]属性的信息素。”
引诱两个字轻易就从她嘴里吐了出来，将身边的人说得压了压头，甚至有些懊恼和慌乱。但毕竟并没有过去几天，当时的情形还历历在目，身为一个严于律己道德感极强的alpha，他有这样的反应并不让人意外。
“但这一次我信息素泄露属于意外状况，不带任何属性，但你的信息素活跃几乎与上一次重叠。”
她真心实意感到费解，不自觉地皱眉。但关于这个问题，牧昭也没有答案，只能故作镇定地轻咳了一声。
“我也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情况，以前没有过这样的情况。”
不想她迅速回头追问：“什么情况，从前从来没有因为omega的信息素产生不稳定过吗？”
她的疑问一针见血，但牧昭看她认真和探究的神情，知道她不过是在向他确认情况。事实上他并没有义务配合她这样的询问和实验，但是从第一次她向他讨要信息素时他没有拒绝，之后就再也没有了拒绝的机会。
“是，我们很难避免遇到各种各样的…信息素。但以前从未失控过。”他对她的信息素抵抗力很低，在第一次遇上时他就已经清楚这件事。
安然若有所思，不由地自语，“你精神力很高，对信息素免疫力很高是正常现象。之前的情况应该跟契合度有关，是本能驱使……但是这次，明显是因为受了别的刺激。”
她试图回忆之前发生过什么，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测，难道和之前精神力交融的事情有关？她还记得他之前脆弱的精神状态，后面在她利用自己的精神力一步步的试探和尝试中，他的精神力明显恢复了很多。
因为实验对象太少太单一，安然也不能确定这算是契合度带来的额外效应还是说这是精神力的特性。
身边的人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却捕捉到一个特别的字眼，“契合度？”
他的疑问让安然感到诧异，反问道：“百分百契合度啊，你不知道吗？你应该知道你对我的信息素十分敏感吧，这是因为契合度太高，基因本能让你无法抵抗。”
想起什么，又补充了一句：“发情期我一向会打抑制剂，但你明显在我使用过抑制剂之后仍能感应到我的信息素不是吗？”
这话牧昭无从反驳，却是第一次听到“百分百契合度”。如他所知，abo性别发展至今三百多年来，最高的契合度也只有百分之八十。
这是已知的所有已婚情侣给出的数据，但因为绝大部分omega都不允许在婚前公示自己的信息素信息以作[配对]，所以这个数据其实也并不完全准确。
对此，这种他并不熟悉的领域，牧昭向来是沉默以对，但还好忍不住将视线落到她的侧脸。
他并不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所以他对她信息素敏感一直以来都是因为契合度太高的缘故吗？
这个认知让他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莫名升起一阵失落，他尚且不知道这份失落从何而来，应和着点头掩饰慌乱。
“所以之前你总是离开威海星，是算准了我的发情期规律？”
她这句话打了牧昭一个措手不及，大脑嗡嗡作响。她是一个干净的、纯粹的、无归属的omega，理应没有任何alpha有资格记住她的发情期。
他确实记住了，也确实每次都为此躲避她，但这样做的本因也是为了尽量避免自己受到她发情期的信息素影响做出什么失控的事情。
虽然他至今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给自己做下保证，所以逃避是最好的办法。
他不是没有经历过别的omega的发情期，但确实只记住了安然一个人的发情期。他自以为做得隐秘，但没有想到被她轻易看穿，还在这种时候被戳破。
“我……”
他想解释，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总觉得不管什么答案都抵消不了自己的冒犯，最终也只吐出了这一个音节。
“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看他的模样安然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无声地嗤笑了一声，却并没有对他表露。
“我只是告诉你事实，你是因为这个过高的契合度所以反应剧烈，不要对此有什么心理负担。当然，实在愧疚的话，希望你可以配合我的实验。”
她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