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双手做辑,“韩相声声提临安公主,臣斗胆,请圣上将公主请上大堂,让公主问韩相造谣是非之罪!”
那便是,让临安公主亲自来否认的。
对于叶卓华的提议,韩相确实是不怕的,昨日他起了心思之后,又让人仔细打听了,确认临安公主现在被禁足,全是因为喜欢上了叶卓华。
现在,为难的就只有皇帝了。
莫说临安公主肯定不会否认自己的心思了,就算会的话,可临安公主现在根本就不在皇宫。“临安近来身子不适,等着身子好了,朕自然会问清楚的。”
“圣上的意思是,公主此刻在宫中养病?”叶卓华紧接着便问了一句。
皇帝微微的眯着眼,总觉得叶卓华这话问的有问题。
或者,明显是有什么目的。
可偏偏,此刻又不是说话的时候,便也只能点头。
得了皇帝的应允,叶卓华拍了拍心口的位置,“如此,臣便放心了,今日刑部办案,拿下了一位女子,对方口口声称乃是宫中临安公主,臣从未直视过公主容颜,是以也并不知道对方所言真假,便让人画了像,等着入宫来求证一番,想来,是臣多想了,公主怎么会混在市井之中?”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叶卓华依旧从袖中将画卷拿出来打开。
上面,画的,自然就是临安公主。
皇帝惊的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目光就放在叶卓华的画卷上。
此刻,心中已然有惊涛骇浪。
公主偷跑出去,到现在还没有寻到,叶卓华手里的怕就真的是临安了。
虽说皇帝想不明白,临安怎么跑出宫中的,可是只要临安出去一定会去寻叶卓华,这一点皇帝是相信的。
皇帝随口所说的借口,便堵住了他的嘴。
叶卓华继续说道,“此人,竟然冒充公主,按罪当诛,等下了朝去,臣便亲自将她斩杀!”
后头那两个字,说的愤恨,仿佛与这女子,有这不共戴天的仇恨。
皇帝心里猛地一抬,他甚至可以确定,只要他一点头,临安公主一定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眼微微的闭着,暗中冲着自己跟前伺候的宫人摆了摆手,宫人领会便小声的交代下去。
皇帝慢慢的坐回在龙椅上,在这个时候,便听着一个小宫人大喊着跑进来,“圣上,圣上不好了。”
“朝堂之上,谁许你大呼小叫!”皇帝自是要训斥一句的。
宫人赶紧磕头认罪,当然少不得要解释一句,说是皇后娘娘让他来传话的,说是临安公主不见了。
“怎出了这般的事情?”皇帝此刻,总是装做惊讶的问上一句。
韩相看皇帝的表情,再加上皇帝今日晚来了,其实心中已经猜到,公主肯定已经不在宫里了。
韩相瞪了一眼礼部尚书,他才说要给临安公主请旨赐婚,这临安公主便进了刑部大牢了,怎么有这么巧的事。
可现在,也不是追究的时候,只能冲着皇帝说道,“许是公主贪玩,臣愿意亲赴刑部,去瞧瞧是否真的是公主,若是,臣定然保护公主安然回宫。”
“怕是不能了。”叶卓华在旁边解释了句。
原是刑部在追查一起贩卖人口的案子,说是京城的醉春楼涉嫌拐胁迫良家少女,已经追查有些日子了,昨夜寻到了他们买卖少女的地点,准备一网打尽。
万万没想到,在出动的时候,被里面察觉。
两方起了冲突,将醉春楼的老鸨杀掉后,便转身逃跑。
刑部的人,看的清楚,杀老鸨的人,便是这个自称临安公主的女子,她原是要跑的,可是却被垂死的老鸨给紧紧的拽住,耽误了时机,这才被抓入刑部。
而这所谓的临安公主身上,有拟好的十八张卖身契,老鸨的手上有带好的千两银票。
这下,就很明显了,所谓的临安公主,这是张罗着将手中的良家女子卖掉,来同老鸨谈价格。
被刑部的打断了,她离着老鸨最近,赶紧杀人灭口,迅速离开。
却不想,出了意外。
叶卓华只是简单的说了说,这里头自然是有更多的细节的,刑部想要给人定罪,必然是能做到,证据确凿的。
“所以,无论这位,是真的公主还是假的公主,韩相都带不走了。”后头,叶卓华轻轻的摇头。
这话,韩相自然不信的,一个公主又不差银钱,去做这般冒险的事做什么,定然是刑部,栽赃陷害,“叶尚书,公主金枝玉叶,莫说不会犯错,即便是犯错了,自有圣裁。”
叶卓华听了这话,只是扫了一眼顾明辰,“敢问顾尚书,公主犯法该如何?”
“与,庶民同罪!”作为吏部尚书自然是要熟知律法的,都道是,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
顾明辰一说完,叶卓华便笑了起来,“若是韩相执意要去大牢,劳烦将大理寺卿也带上,不定,我刑部也能清静清静。”
皇家犯错,该是大理寺主审。
若这人不是公主,也不是什么难案疑案,刑部便了整理卷宗,送到大理寺,而后刑部将人处置了。
若这人是公主,那就移交大理寺,着三司会审,总之,想接回宫中养着,门都没有!
“叶尚书,公主怎会办出这种事来,你刑部手段如何,莫要以为本相不知!”韩相陡然抬高了声音,自是觉得,他这般已经将脸面给撕开了。
叶卓华笑了笑,“相爷慎言,我刑部办案,只讲究证据确凿,若是韩相对哪个案子不满,可以寻出证据,为定下之案翻案,若是没有,还望韩相按律法说话。”
当朝相爷,被尚书质疑不按照律法办事,自是一种羞辱。
叶卓华一顿继续说道,“至于韩相口中的公主如何,下官不了解,但是,若刑部大牢里坐着的若确实是真的皇家金枝,那大晚上的不在皇宫里待着,去外头做案的,倒也能称一声,祸害!”
“叶尚书,你需要混搅试听,你的手段如何,朝中百官谁不清楚,皇宫内院有没有你的人!”
“慎言!”这一次,却是皇帝打断了韩相的话。
废太子倒台那一幕,大家心里都清楚,只是太上皇亲自说,是他安排的,所以,圣上所为便成就了,不可言说的秘密。
韩相惊觉失言,只能低下头去。
皇帝揉了揉眉心,只觉得头疼的厉害,“临安的事,朕自有安排,叶卿留下,其他人朝。”
说完,不管后头有没有人说话,便领着宫人离开。
韩相唤了几声,看皇帝头也不回的离开,便也只能作罢。
临走的时候,还冲着叶卓华甩了一下袖子,说上了一句,“好自为之!”
叶卓华倒是没有放在心上,顾明辰让人推着轮车过来,抬头看着叶卓华,“夭夭可受了伤?”
所有人都看的清楚,把压在刑部大牢的,一定是临安公主。
虽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是从开国到今天哪里有人做到过,便是废太子也都是被太上皇带到身边蹉跎的,因为这些个在皇族眼里必然是小事的事被关入刑部大牢的皇族,临安公主怕还是头一个。
旁人不清楚,顾明辰却知道,无论临安公主如何她毕竟是皇帝的妹妹,不顾从前的情谊让叶卓华做的这般坚决,定然是因为顾夭夭。
要知道,就算临安公主被接回皇宫又如何,刑部都查她与醉春楼那种地方有关系,这人啊,是不是干净的,自然会被怀疑,以后,怕也得不了什么好。
叶卓华冲着顾明辰勾了勾嘴角,“我,不会让夭夭出事的。”
不是没事,而是不会出事,便是正面回答了顾明辰,他想的没错,临安公主定然是想害顾夭夭的。
顾父倒没多问,只拍了拍叶卓华的肩膀,“我在外头等你。”
而后又转身冲着顾明辰交代,让他回府召人,他自是要给叶卓华撑腰。
虽然,对于这个女婿,顾父也没给过他好脸色,好好武将出生的孩子,总觉得阴沉沉的多算计,可今日所为,当真无愧于大丈夫。
叶卓华护着自己的女儿,自己便该用命护着他。
叶卓华只笑着说了句,“谢谢父亲。”
接受,顾父的安排。
叶卓华被领到御书房内,便瞧着皇帝也没坐椅子上,有些焦急的在地上走来走去。
等瞧见叶卓华进来,立马摆手让左右退下去。
而后站定,冲着叶卓华弯腰,“绦之,我代临安,给你赔个不是。”
没有自称朕,而是我,便是他们那么些日子以来,以朋友的身份,以知己的身份,来说话。
一国之君,将架子放的这般的低,若换成旁人,自是会放下心中所怨。
可叶卓华却是避开了皇帝的大礼,淡淡的说了句,“道歉若有用,要律法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