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毋庸讳言,这一刻回答你的内容,下一刻,也许就成了过去式。”
王伦淡淡的道:“在我眼中,你想弄清楚的这些没有任何意义,此其二也。”
“其三。”
他转过头,从托比、皮特洛、旺达脸上看过去,一直到与托尼的视线产生交集。
这过程中,他的颜面表情一点一点的逐渐丰富、温暖了起来。
“我很庆幸,因为收获了家人之间的亲情以及朋友之间的友情,才没有在此过程中遗失自己,让我得以完整。
任性、体贴、谦虚、狂妄、尊严、荣誉……基于人类一切所应情感,均保留下来。
刻意经营也好,自然耕耘也罢,都是我其中一面。
所以,我要特别感谢你们对我的信赖,以及在相处过程中对我的包容。
同时,我也希望:
在未来的日子里,不因龃龉而抛弃,不因差距而漠视,不因时间、空间及一切外力而破坏彼此间珍贵的情谊。
以上,既是我的承诺,也是一份自我约束。
所以,托尼,不用担心我是性格大变,才做出天怒人怨之事;也不用担心,我做了人神共愤之事,就会受到天谴。
因为,对我来说,你们在,地球这片我们共同生活的地方,才有价值。
反之,如果你们都不在了,就算我把地球打爆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斯塔克叔叔。”
旺达·马克西莫夫接道:“老师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他不想有一天再出去之后回来,发现你,或是发现我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已经睡在坟墓里。
而以上可能,只因为当年一念之仁,例如现在:
放过了某些不应该放过的人,错过了本该要做的事,这才导致亲者痛仇者快、追悔莫及的事件上演。
而且,即便你替老师考虑的再周全,也无法代表和左右几十亿人类的思想和意见——难道仅仅灭了瓦坎达,保留下非洲,那些人就不会诅咒老师,反过来感激老师善良吗?
我想,这个答案是清晰和肯定的。
还有一点,斯塔克叔叔,我发现你极易被数字所迷惑——包括之前我们讨论的,以及现在。
每当数字上升、范围扩大时,你就会陷入某种怪圈,钻牛角尖。
我希望你的观念能彻底转变过来:
敌我并不因数量多寡而区分,无辜者,最终也只是沦为敌我的筹码,谁也不会比谁更高尚。
所以,我们能守护,或者说我们应该守护和关心、统领的,是那些和我们一条心的人。
而不是那些上帝都管不过来也不想管的人,你觉得呢?”
“咳!咳……我明白。”
托尼·斯塔克的嗓子眼像是被痰黏住了一样,不得已,连着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才顺利开口。
他苦笑道:“灭掉瓦坎达还可以说是复仇,如果核战争打起来,也不过是同归于尽。
但是,沉没一座大陆之后,还在这个星球上生活的人会怎么想?
影响太大了。
旺达,你说我钻牛角尖,我承认,我确实有点绕不过去这个弯——哪怕我能接受人类这个种群灭亡的结果。”
“你呀,又过了这么久,也发生了这么多事,老毛病还是一点都没改。”
王伦道:“你再这么操心下去,小心未老先衰。”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然后道:“你知道吗,如果不解决你这个问题,即便没有这件事,还有另一件事在等着,没有人可以永远妥协下去,最后的结果,必然是难堪收场。
而我如果不嫌麻烦,有两个方案:
一,大范围的修改其他人的记忆。
二,在不考虑你的感受和意见的情况下修改你的记忆。
这两个不论哪一个,都取决于一个先决条件——篡改记忆的道具或能力。
也就是说,我将要再度去往另一个宇宙。
而这,恰恰是我所担心的,是一个死循环。
托尼,你真的认为,那些已经见识过宇宙之大,却仍不知自身渺小的人,值得你这份肯定吗?
众口铄金,积销毁骨。
那也要看什么年代,分什么对象。
而且,前面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如果你们当中有任何一个人因为我今天放弃了这件事而受到伤害,那么,即便事后伤心亦于事无补,我仍然会打爆地球来泄愤。
托尼,做为重度的选择困难症患者,我这样说的话,尽管听起来像是威胁,但,能不能帮你下决定,让你少操点心?”
“……”
不管是修改记忆,还是后面的“威胁”,在听起来近似于无赖的话中,托尼·斯塔克也不禁语塞。
瞠目结舌倒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