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五去霍大伯处,能不经通报,登堂入室,到了林宅,则是贵客。
前面一露面,立时有人往里传信。
林师爷带了林瑾、林给平安两人迎了出来。
眼见霍五喜形于色,林师爷心中纳罕。
滁州军春天兵分两路得了五个州府,眼下又准备“西征”,难道就有什么好消息传回来?
朝廷各位大佬又犯蠢了?
还是蕲春军那边内讧的苗头越发明显?
蕲春军倒成了滁州军的前车之鉴。
就是滁州军这边,随着势力扩张,也该进一步集权,防止有什么分裂的苗头。
霍五并不卖关子,直接道“先生,霍顺带了大公子回来,前日从松江入江,明后日就到金陵了!”
林师爷闻言。打了个趔趄,差点跌倒。
林瑾、林平安忙上前扶住。
林师爷关心则乱,生出几分畏惧来“清文……是生……是死……”
人回来了是回来……尸骸回来也是回来……
父子生离十数年,林师爷想过做糟糕的结果。
霍五一愣,随即摇头道“自是好好的,先生就放心吧……若是有不妥当,安勇也不会打发人先一步回来报喜!”
林师爷这才站稳了身形,对霍五郑重作揖。
霍五忙一把扶住“都不是外人,先生何须如此客套!”
林师爷却是明白,这不单单是顺手接人的情分,为了北上辽东卫,霍五差点折损了一个堂侄。
霍家五服之内的族人只有零星一个,堂侄辈分的更是只有霍顺一人,要是真的为接人折损在外,林师爷日后心中也难安。
这半年来,霍顺生死未卜,霍五却没有迁怒后悔之意,反而数次安慰林师爷。
林师爷心中如何能不感激?
如今总算有了好的结果,他更是对霍五感念之深。
霍五既扶他,他便也没有再做什么,却是对林瑾、林平安道“你们父亲平安归来,全赖五爷大恩,你们需记得这份恩情!”
林瑾、林平安垂手听了,双双行了跪礼。
两人小辈,霍五不再拦了,只道“码头那边已经叫人盯着,你们俩这两日腾出功夫来,好过去接人。”
林瑾、林平安郑重应了,都带了几分激动。
林清文以罪臣之身发配辽东卫十几年,骨肉分离,林家自然要亲迎的。
林平安还好,就是真心为林师爷高兴。
虽说还有林瑾这个独苗孙子在旁,可林师爷最放心不下的还是远在辽东的长子。
林瑾心情则有些复杂,有些近乡情怯之意。
生身之父,弱冠之年就是中了三鼎甲,后在皇权变更中被连累成为罪臣,至今已经十几年。
林瑾不记事就随祖父逃亡,虽说后来林师爷画过儿子画像,可上面是文弱青年,与现下的林瑾面容有些相仿……
金陵码头,太尉府与林家都派人了盯着。
等到四月二十二这日,霍五父子、霍大伯爷孙、霍豹、牛清,还有林家爷孙三人,都早早的到了码头。
昨日传回消息,霍顺的船停驻在一百里外过夜,算算时间,今天中午前就能到金陵。
“并没有走大都那条路,而是直接从高丽过来……幸好托了你九叔,要不然什么时候能回来还真是不好说……”
霍五对儿子唏嘘道。
霍顺去年六月带了百十来号人北上,走的是陆路;如今水路回来,这坐船总不会是平白来的。
原来随着黄淮、江南不安稳,辽东也开始不安稳。
同黄淮、江南的白衫不同,辽东是有北蛮部落趁机作乱,地方卫所早已荒废,抵抗无力,就有些混乱。
朝廷则是掩耳盗铃,直接关闭了进出辽东的榆关。
为了防止消息闭关的消息泄露,引起百姓惶恐,朝廷假装严查出关手续,以“不合格”之名,将想要出关的民人商贾都驱除回来。
滁州军派了两次人手,也都是被各种理由驱逐回来,禁止出关。
霍五实没有办法,就给“九爷”去了信,请他帮忙往辽东打探霍顺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