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青叶斩筑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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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宅祠堂的仙树枝桠突然震颤,两片金叶挣脱浓荫,如两道流光划破长空。

稻田上空,青铜钟正悬在两兄弟头顶,钟壁青光如妖血,鬼哭声几乎要震碎人的耳膜。

陈长云已将父亲护在身后,自己与陈东林背靠背站着,长剑上的灵光黯淡,显然快撑不住了。

凝气中期,灵气储备只有那么一点,两兄弟没有经过战斗,一上来便使用灵气耗费极大的火球术等。

能撑到现在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就在绝望之时。

“嗤啦——”

金叶破空的锐响盖过钟鸣,两道青光撞在青铜钟两侧。

钟身猛地向外凹陷,却没碎裂。

齐尘留了手,这钟断不能损毁。

未等两修士反应,盘旋的金叶已如活物般折转,精准穿透他们胸口命门。

“噗!”鲜血喷溅在金黄的稻穗上,像泼了桶红漆。

高个修士低头看着胸口的血洞,青铜钟“哐当”落地,眼里最后映出的,是两片金叶在空中化作光点消散的残影。

矮个修士连哼都没哼,直挺挺倒在田埂上,手指还保持着掐诀的姿势。

陈东林握着剑的手剧烈发抖,剑刃“当啷”掉在地上。

他看着田埂上的尸体,又摸了摸自己肩头的伤口,突然蹲下身干呕起来。

才还在眼前狞笑的修士,转眼就成了尸体,温热的血溅在脸上的触感还没褪去。

“只是两片叶子……”他声音发颤,“就杀了筑基修士……”

陈长云没说话,只是扶着脸色发白的陈河,指尖冰凉。

刚才青铜钟压下来时,他真以为自己要死了,那种灵力碾压的绝望。

“修士之间,生死相争,这便是陈家要付出的代价吗?”

陈长云心中叹了口气。

第三片金叶悠悠飘来,悬在三人面前,叶片上流转着齐尘的字迹:“勿动尸体,速回。”

陈长云连忙捡起剑,拽着还在干呕的陈东林,扶着陈河往村里走。

路过田埂时,他瞥见那口青铜钟,想了想还是没碰——仙树没说要,自然有道理。

村中的晒谷场上,早已围满了村民。

他们刚才躲在远处,虽看不清细节,却能听见钟鸣与惨叫,此刻见三父子满身是血地回来,手里还提着剑,都吓得往后缩。

有孩童想哭闹,被爹娘死死捂住嘴。

陈河的堂弟陈海刚要开口,被身旁的父亲一把拉住,眼神示意他别多事。

这家人能把仙师杀了,哪还是当年那个开医馆的河先生?

“长云,这是……”

三叔公拄着拐杖上前,浑浊的眼睛在三人身上扫了一圈,落在陈长云剑上的血渍时,喉结动了动。

陈长云深吸口气,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晒谷场:“三叔祖,撞钟门的人见我们灵田种得好,要抓我们去当药奴,不从就要屠村。”

陈东林抹了把脸,接口道:“不仅要屠村,还要把将村中孩子们拿去试药!”

陈河捂着胸口咳嗽两声,添了句:“若不是仙树显灵,我们父子三个,还有全村人,此刻都成尸体了。”

这话半真半假,却足以让村民们脸色煞白。

谁都知道撞钟山修士的利害,陈家能活下来,还杀了修士,显然是仙树护着。

——原来陈家靠的从来不是什么长寿山的山石保佑。

而是这棵从未见过,长势极快的奇怪大树!

人群里有人想起刚才的流光,窃窃私语起来:“怪不得陈家总拜那棵树,原来是真有灵验……”

三叔公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叹了口气:“造孽啊……仙师怎么能这样……”

他没问陈家为何能打斗,也没问尸体怎么办,只是挥挥手:“快回家吧,一身血怪吓人的。”

三父子穿过人群,村民们自动让开条路,眼神里有畏惧,有好奇,却没人敢再问。

陈长云回头望了眼灵田方向,那里的尸体还躺在金黄的稻穗间,像个醒目的警示。

从今天起,陈家再也不是能藏在浓荫里的普通农户了。

曾经夜里,自己单独叩问仙树的时候,仙树便说过,若撞钟门给麻烦。

陈家必将在村中暴露。

而今却是句句验证。

祠堂的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外面的目光。

陈河腿一软坐在地上,刘玉芹才扑上来,摸着他们身上的血迹哭出声。

陈长盛躲在李氏怀里,怯生生地看着父亲手里的剑,突然道:“哥的剑,亮。”

陈长云把剑放在仙树前,对着树干深深一拜:“仙树,接下来当如何?”

石头上金光流转,字迹渐渐清晰:“两件事,需即刻去办。”

“其一,我既已暴露,陈家便不必再藏。”

齐尘的笔锋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需立三里村规矩,从此村中以你家为首。广施恩泽,有修行天资者,由你们引领入门。”

“无天资者,便在仙树指引下营生——种田、行医、织布,皆可做得更好。但今日之事,谁若走漏半个字,你们也不要心软。”

“其二,撞钟门不出多久必寻来。”字迹顿了顿,“长寿山深处有头妖熊,食人成性,我早已探查到,前些日子闻到灵田气息,我暗中驱赶,到时候可将修士之死推到它身上。东林持我这片叶,蘸上两修士鲜血,往长寿山深处走三十里,自能引它出来,余下的交给我。”

一片带着金纹的叶子飘到陈东林手中,叶尖泛着冷光。

两兄弟对视一眼,齐齐躬身:“谨遵仙树令。”

陈氏祠堂外的空地上,三百多村民鸦雀无声,连孩童的呼吸都放轻了。

陈河握着陈长云递来的水囊喝了口,润了润发紧的喉咙,目光扫过一张张或敬畏、或惶恐的脸。

“各位长辈,乡亲们。”他声音不高,却顺着风传得很远:“今日之事,瞒不住,也不必瞒了。”

他抬手指向自家大宅里的仙树。

众人看见,树冠穿过屋顶,枝叶在风中轻晃。

“我陈家能有今日,全靠仙树庇佑。它不是普通的树,是能护着咱们三里村活下去、活得好的靠山。”

人群里起了阵骚动,有人攥紧了锄头,有人悄悄往后缩。

陈长云按了按腰间的剑,目光落在刚才窃窃私语的几人身上,那几人顿时噤声。

“仙树说了。”陈河提高了些声音,“只要大家守着今日的秘密,往后——”

他伸出三根手指:“第一,家里有孩子灵性足的,经我家查验,可跟着长云他们学修行,仙树会赐功法!”

“第二,想种田的,仙树有法子让稻子增产!想做买卖的,仙树欲要打造各行业翘楚,保准比现在挣得多!”

“第三,逢年过节,仙树会赐些灵叶,老人孩子吃了少生病,多活几年。”

这话一出,人群里的呼吸声粗重起来。

有人喃喃道:“增产?还能学那仙法?”

“但有一条。”陈河话锋一转,眼神冷了下来。

陈长云一步走出,眼中带着威压:“今日之事,谁要是往外说一个字,撞钟门来了,不光我陈家活不成,全村人都得陪葬。”

他从袖中摸出个钱袋,往地上一倒,银子滚落得叮当作响:“不愿留下的,拿这些银子走,去镇上、去郡内,没人拦着。但只要走漏风声——”

陈长云继续往前一步,目光扫过众人。

长剑“噌”地出鞘,剑尖扎进旁边的青石,入石半寸,石屑飞溅:“我陈家要活命,也只能对不住了。”

场下静得能听见风吹树叶的声音。

三叔公拄着拐杖上前,往地上啐了口:“河小子说的在理!撞钟门那伙人,刚才要屠村的话我听见了,仙树护着咱们,咱们凭啥往外说?”

三叔公从小便喜欢陈河,而今见了陈河家快速崛起,作为陈氏最老一辈的人,此时也迅速在心中做出决断。

就算自己实际上没有听见两修士的话,此时也只能说谎。

武林高手屠村尚且轻而易举,这陈家的两个小子已经初入仙途,真的惹怒他家。

三里村没人能够活下去。

他转向众人:“跟着陈家,有田种、有钱挣,孩子还能学仙法——这是多大的福分?谁要是不知好歹,先过我这把老骨头!”

有了三叔公带头,几个受过陈家恩惠的乡民纷纷附和:“我们信河先生!”

“我们信河哥!”

“绝不往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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