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修行之路，道法万千，本无绝对正邪（1 / 1）
彰泰不敢在钟山禁地多做停留，生怕钟此煌二人起疑。
他掐了个诀，以“宏阳郡世家初立，需尽快回去统筹事务”为由，向宗门报备后便匆匆离开。
一路御空而行，彰泰时时提防，生怕身后出现撞钟门的修士。
钟此煌阴谋如同附骨之疽，让他片刻不敢耽搁。
到达三里镇的时候，几个刚离开陈府的世家家主脸上带着敬畏，正与门口的陈家子弟道别。
“看样子，三里镇收伏世家的事快成了。”
彰泰心中稍定，迎着家主们的招呼快步穿过镇子，直奔陈府祠堂。
彰泰推门而入，反手关上祠堂大门，“噗通”一声跪在灵树前，将玄鉴小心翼翼地放在香案上，声音迫切：“仙树前辈！我知道撞钟门为何要大肆扶持世家了！”
他定了定神，将撞钟门的事情简略却清晰地讲了一遍。
齐尘听罢，将玄鉴查看之后，声音沉重了几分。
“此术以生机炼修为，神魂精血皆为养料，比血炼之法还要残忍数倍。撞钟门竟藏着这等阴私秘法，倒是让人意外。”
“可不是么。”彰泰苦笑一声。
“为了突破元婴，竟把长盛大陆的百姓当成养料，真是不择手段。”
齐尘察觉到彰泰的情绪，片刻之后才开口道：
“想来是正常修行无望，才要走这捷径。”
“古祖飞升的传说怕是也掺了血污。”
“如今你已被他们盯上，心中作何感想？”
彰泰反倒笑了，带着几分自嘲：
“之前还盼着尽快突破结丹后期，为元婴打基础，现在看来，怕是我一到结丹圆满，他们便要动手了。”
“修行不能停。”齐尘的声音平静：“但需步步谨慎，既要突破，也要避开他们的锋芒。”
彰泰点头：“晚辈明白。只是钟此煌让我每月回宗述职，我若不按时回去，反倒容易被察觉异常。前辈，您可有应对之法？”
齐尘带着一种洞彻全局的平静，道：“若要应对，自然要先拥有应对的实力。那‘铜代之法’，你要练。”
彰泰猛地抬头，眼中满是疑惑。
“前辈，那可是吞噬生机的邪法！您为何让我练？”
他光是想起石壁上的记载就心头发寒，更别说亲身修习这种阴狠秘术。
“邪法？”
齐尘的声音带着一丝淡淡的反问。
“古祖秘术的记载中，从未提及修行后会心神失守、沦为傀儡，反倒是强调‘人鬼易形，生机为引，可控则强’。”
“其威力强横，恰好能成为你应对他们二人的底牌，不是么？”
“且有我在，可助你梳理灵气、稳固心神，避免被秘术反噬。此法于你而言，未必是祸，反可能是破局的契机。”
彰泰心头一动，似乎抓住了关键。
“前辈的意思是……让我用他们的秘术，反过来对付他们？”
“自然。”
“他们盼着你结丹圆满，好将你当成养料；你便借着修行秘术的契机，在结丹圆满时积蓄力量。届时他们动手，便是你反击之时。结丹圆满的你，辅以铜代之法的诡异威力，纵是面对元婴初期的他们，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彰泰仍有顾虑，眉头紧锁：“可这终究是吞噬生机之术……”
“修行之路，道法万千，本无绝对正邪。”
齐尘的声音变得深沉。
“万法皆可用，关键在于用者之心。你练此法，是为自保，为揭穿阴谋，为护佑那些可能沦为养料的外姓修士，而非为一己私欲滥杀无辜。若你站在自己的道上，能坦然接受这份手段，便无需拷问自身。”
灵树的绿光微微闪烁，映照在彰泰脸上，驱散了他最后一丝犹豫。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灵树郑重躬身：“晚辈明白了。”
“此法特殊，连我也未曾见过。”齐尘叮嘱道。
“你需力争朝夕，抓紧时间修行，我会助你推演关窍，避免走火入魔。”
“晚辈清楚！”
彰泰再次叩首，将玄鉴小心收好，起身时眼中已没了迷茫。
这是唯一能破局的路，哪怕要走在刀刃之上。
彰泰离去之后，齐尘方才陷入沉思。
“修行大道，竟连钟山古祖这等传说中飞升的存在，都曾行此不择手段之事……”
“吞噬生机以求长生，踩着白骨踏向云端……何为仙？何为人？”
“钟山古祖，疠仙，四鼎仙.....”
“大道无情，仙人无情，倒好像全是七情六欲。长盛大陆，炀国，太多人为了一己私欲不择手段，但我好像没有见到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仙人除了一身神通，和人有什么区别？”
“人皇，我越来越觉得，你的路是对的。”
庚金金丹，又在发烫。
“金丹呐金丹，每当我思考这些事情，你总是会发烫，当初的老道长说你来自朝天阙。”
“你和大食来自同一个地方，你究竟是什么存在.....”
祠堂内的绿光渐渐平息，齐尘正沉思间，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陈念抱着剑，慢悠悠地晃了进来。
对着灵树撅了撅嘴：“仙树，那十七老祖又来了！”
她蹭到灵树旁，语气带着无奈：“这一年都来了不下十次，每次来都要逛镇子，这次还跟之前一样，我带她到处转吗？”
齐尘的声音温和响起：“嗯，一如往常。她想待到什么时候，便让她待着，你们照常做事就好。”
“可是每次都让我带她……”陈念嘟囔着，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她总问些关于您的事，问三里镇对您的看法，我都烦了！”
“来者是客。”
齐尘敲打道：
“而且男女修行终究有细微差别，我让你陪她，不只是拉家常。”
“你可借着相处，观察她的修行气度，请教琢磨修行法门，这也是你的修行功课，知道吗？”
陈念愣了愣，随即点头：
“我知道啦！就是……她一个赤霄门老祖，总往撞钟门的属地跑，传出去也不是回事儿啊，万一撞钟门的人发现了……”
“莫要多思。”齐尘打断她：“去吧，好好招待。”
“知道了！”陈念应着，转身往外跑，走到门口又回头吐了吐舌头，才脚步轻快地离开。
村口的桃树下，十七桃正坐着，淡粉色的衣裙衬得她在烟火气中愈发清冷。
她望着来往的村民扛着农具、提着菜篮，眼神里带着几分柔和。
这便是齐尘守护的三里镇，寻常却安稳。
一如曾经炀国一般。
处处齐帝庙，家家乐安宁。
若不是仙人博弈，魔渊如眼，而今这一切还在继续。
“老祖，走吧。”
陈念走到她面前，脸上还带着点没散去的小情绪。
十七桃笑着起身：“今日带我去哪逛？灵脉的桃花又开了些，要不要去看看？”
“都行。”
陈念领着路，脚步噔噔噔地往前走。
“不过先说好，不许再问仙树的事了。”
十七桃挑眉，故意逗她：
“哦？为何不许问？难道仙树有什么秘密不能说？”
“才没有！”
陈念脸颊微红，梗着脖子。
“就是……就是仙树的事，不该对外人说太多，您终究是赤霄门老祖。”
一路逛着，十七桃果然没再多问仙树，只看这里的一切。
偶尔答应着陈念的询问，将修行的一些事情教给她。
陈念渐渐放松下来，开始讲起最近三里镇的趣事，还是不可避免的讨论仙树。
夕阳西下，两人走到灵脉边缘，桃花瓣在风中飘落。
十七桃忽然停下脚步，看着陈念被晚霞染红的侧脸，似笑非笑地问：“陈念，你该不会喜欢上仙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