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皇上!”
他这辈子还真没瞧见过赵洞庭的模样,也就听爷爷还有父亲描述过几次。
虽说以耿谏壁的职位也享受过那么几回带家属进宫赴宴的殊荣,但真正能够带进去的也仅仅只有他那挂着诰命名号的夫人。
府中其余亲属,便是他那没有在朝为官的次子,也从没能够进过宫去,至于那些偏房妾室以及孙子辈的,就更不用提。
但没见过,并不意味着耿公子这会儿还想不到自己在街上刁难的那个人会是谁。
皇上怎么会无缘无故下旨让自己去前线投军?
爷爷又怎么这般怒气冲冲?
此时他在街上遇到的那些蒙着面纱仍显得国色天香的女子到底是什么人,哪里还需要费什么头脑去推敲?
那个被众位娘娘环绕的男子又是什么身份,又哪里还值得去怀疑?
难怪当初到社安所,那男子仍旧显得成竹在胸。
耿衙内这会儿只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大的嘴巴子才舒心。
竟然还只以为那男子也是外城来的有头有脸人物才那般淡定,真是被猪油蒙了心,被狗屎给遮住了眼睛。
不过想到自己即将去前线那据说苦不堪言的地方从军,耿大衙内觉得还是没有必要在这刻摧残自己的脸蛋。
这张脸蛋到前线去,有的是机会受风沙的摧残。
他充其量只是个敢借着父辈、祖辈威风做些恃强凌弱勾当的衙内,这刻知道赵洞庭的身份,自然不敢再有半点反抗的心思。
莫说赵洞庭只是让君天放给耿谏壁传话让他到前线去历练,还是到岳鹏的帐下做个亲兵,就算是让他去服苦役,他也不敢说什么。
当然赵洞庭不会那么做。
有些事情真是没有办法的。
耿谏壁这些人为大宋立下汗马功劳,耿公子不是犯下逆天大罪,赵洞庭都不忍心让耿家绝后。
再者说起来,其实赵洞庭这样的处罚也不算轻。
毕竟到前线去,即便是给岳鹏做亲兵,也不意味着就肯定会安然无恙。
那么多身经百战的名将,不也有折戟沉沙的?
而且假若是平民犯下这样的事情,大概经过提刑司的审判,也不会判得太重。
当然,前提是情节不是特别严重。
耿公子再也没敢多说半句,跪在地上仿佛丢了魂。
耿谏壁见状终究没忍住轻轻叹息,拂袖起身向着卧室去了。
他毕竟就这么个孙儿,其实当初真差点没忍住求君天放去给赵洞庭求情,但想想,最终还是忍住。
他自己就是刑部左侍郎,虽然现在刑部不如之前那般管着刑法、狱讼、奏谳、赦宥、叙复等诸多事务,但到底还是和律法省、御史台、大理寺并称为现在大宋的四大刑事衙门,有特别重大案件往往是四部同审,他又怎好意思偏袒自己孙子逍遥法外。
这样做,他都没脸面继续在朝中为官。
“唉……”
耿思量瞧着跪在地上失魂落魄的独苗,也是忍不住重重叹息,随即起身道:“以前便屡屡教导甚至警告你不要出去惹是生非,好生在家里做学问博功名,你非不听,现在满意了,撞在皇上面前,谁都没法救你!看你吸不吸取教训!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皇上还是念着咱们耿家情面的,只是让你去给岳帅充当亲兵,不至于亲自冲锋陷阵。”
“而且现在朝中多有议论,说和元朝之战应该不要过太多时候就能见分晓,皇上定有雷霆手段,所以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也许不用多长时候你就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