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走南闯北多年,在各地的游历中见识颇广,对于续魂草这种珍稀药材的名字还是有所耳闻的。
伊勒德知道这种灵药只会在极度棘手的疑难杂症中才会使用到,且药效多为化解奇毒之用。而自己的病居然要靠续魂草才能治愈,其中潜藏的深意,不必众人开口,睿智的大汗已经基本猜出。
明白事情非同小可的伊勒德急火攻心才咳喘不止,甚至到最后咳出的痰液中还带有点点血斑。哈沁夫人轻抚夫君的后背好久,才勉强让他恢复了平静。一番折腾下,苏醒过来的大汗脸色又变得苍白无比,叫人看着很是忧心。
“莫日根到底是怎么回事?”
虚弱的伊勒德半倚在床边,神情严肃地向最信任的萨满大祭司问道,他料定莫日根心中一定有他想要知道的答案。
从伊勒德苏醒后一语未发的萨满祭司听到大汗主动向自己发问,斟酌一番后还是决定暂时不将他被人下毒昏迷后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
“大汗,你服药醒来不久,体内气血仍未运行顺畅,切不可生气动怒,否则容易让顽疾复发,影响疗效。”
莫日根尽量不把问题说得那么严重,措辞也避开了那些危言耸听的字眼。可他明白,伊勒德体内的毒素依然没有完全消除,要说已经彻底脱离了危险还为时尚早。让续魂草的药效得以充分发挥需要时间,而目前大汗必须安心静养,一旦此时出现状况的话,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我的大祭司,你何时也学会了避重就轻,变得如此圆滑世故?”
伊勒德对于莫日根刻意对自己有所隐瞒的做法心知肚明,看似是玩笑的话语,字里行间却透出一股强烈的不安。
“你们先都出去一下。”
大汗让立在帐内陪伴的侍从全都离开回避,等寝房里只留下夫人哈沁与莫日根后,赶紧继续问道。
“莫日根,现在没有了外人,你实话跟我说,到底是何人想要毒害于我?”
哈沁夫人听到丈夫如此发问心中一惊,从始而终奇源王后都只知道丈夫是由于罕见的病灶才陷入深度昏迷,这被人下毒暗害的说法,还是第一次听说。
当初莫日根把自己的猜测告知蒙克后,大王子并没有如实向她与海力布转述萨满大祭司的想法,而是故意掩去了父汗被人下毒的事实。
“大汗明察秋毫,只是眼下真的不宜劳力伤神而顾它,等身体无恙后再作打算也不迟。”
听伊勒德直截了当地问到了要害,莫日根知道很难再瞒下去,但他仍希望能给大汗缓冲的时间。
“事关重大,怎能不急,你可调查出什么蛛丝马迹了吗?”
在大汗的心中,自己身家性命事小,到了这把年纪更是已将生死看得淡然。但身处汗位宝座,伊勒德清楚他的一举一动都牵扯到草原各部落间的兴衰存亡,特别是在之前对于汗位继承人选上的举棋不定、模棱两可,更是给了暗中蠢蠢欲动的其他势力可趁之机。
“究竟是何人下毒,我还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但”
莫日根思前想后,对于要不要将自己知道的悉数告知大汗依然犹豫不决。
“但是什么?法师,拖泥带水可不是你一贯的作为!”
伊勒德有些着急了,又开始不住地咳嗽起来。
“但是,据我猜测,整起事件,很有可能与蛊毒萨满教脱不了干系。”
莫日根道破了藏在心中的关键点之一,虽然他不愿意相信,蛊毒萨满们会对受人爱戴的伊勒德大汗下毒手,但此次重回教址旅途所见的萧条与破败,让他不得不怀疑昔日自己尊崇的教派已经变了原本的味道。
至于萨满大祭司心中另外更深一层的忧虑,莫日根铁了心要保持缄默,不在现在这个时刻道出,那就是回程路上他遭遇的那群异变黄羊。
这种闻所未闻的诡异生物让他的内心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冥冥之中,莫日根似乎预感到,它们的出现可能会改变整个草原世界的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