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133.情系赵哥,雪中送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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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晓峰加快脚步,推开虚掩的木门。

院子里,灵棚下的白幡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张明源的媳妇目光呆滞地盯着灶台,锅里的野菜汤冒着几缕微弱的热气。

墙角,几个孩子挤在一起。

最小的女孩脚趾从单鞋破洞里露出来,冻得发紫。

“他婶子,节哀啊!”刘婶冲上前抱住张明源媳妇,两人顿时哭作一团。

其他人也没闲着,二柱子利落地铺开新被褥,老孙熟练地处理猎物,王婶则拉过孩子们,忙着试穿棉衣。

林晓峰蹲下身,掏出怀里的玉米饼递给最小的女孩。

女孩怯生生地咬了一口,突然“哇”地大哭:“晓峰哥,我爹再也不能给我烤玉米了……”

林晓峰鼻子一酸,把孩子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别怕,有哥哥在。”

夜幕降临,几盏煤油灯在院子里亮起。

昏黄的光晕里,乡亲们围坐在一起商量帮扶的法子。

林晓峰看着这温暖的场景,心里满是感动。

寒风依旧呼啸,却吹不散这份比珍宝更珍贵的乡情。

暮色如被灶火熏染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青瓦屋檐上。

林晓峰蜷坐在院子里磨得发亮的枣木凳上,目光呆滞地望着墙角水缸。

寒风裹着枯黄的杨树叶打旋儿,掠过他脚边豁口的搪瓷盆,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他伸手摸向怀里,前些日猞猁皮换来的钱用蓝布帕子裹得严严实实,却依旧硌得胸口发烫。

那沓带着体温的票子,此刻像一团燃烧的火焰,让他坐立难安。

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去年寒冬,深山老林里,他不慎踩中猎人的旧陷阱,右腿被铁夹死死咬住。

是隔壁村的赵长山,顶着鹅毛大雪,深一脚浅一脚地把他背回村子。

当时赵长山自己的棉鞋跑掉了一只,脚底板被碎石子划出一道道血痕,却浑然不觉,一心只想着救他。

“吱呀——”

破旧的院门被缓缓推开。

母亲裹着补丁摞补丁的灰棉袄探出头来,鬓角的白发在寒风中微微颤动:

“峰儿,进屋吃饭,菜都凉透了。”

林晓峰回过神,望着母亲眼角新增的皱纹,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娘,我有点事,一会儿就回。”

他迅速抄起墙角的旧军大衣,将钱袋小心翼翼地塞进内兜,大步朝着赵长山家走去。

赵长山家的土坯房孤零零地立在村子最西头。

墙皮大片剥落,露出里面暗红的泥砖,在暮色中显得格外萧瑟。

还没走近,就听见孩子撕心裂肺的啼哭声。

林晓峰加快脚步,推开虚掩的木门,一股潮湿发霉的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野菜的苦涩味道,让人喘不过气。

堂屋中央支着一口破铁锅,锅里的野菜粥稀得能照见人影,正冒着几缕微弱的热气。

赵长山蹲在灶台前,往灶膛里塞着湿漉漉的柴火,浓烟滚滚,呛得他不停地咳嗽,眼泪直流。

“长山哥!”林晓峰大声喊道。

“晓峰?这么晚了,你咋来了?”赵长山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惊讶。

他慌忙起身,想把唯一的木凳让出来,却不小心碰倒了墙角的瓦罐,“当啷”一声,几个干瘪的红薯滚落在地。

林晓峰看着这寒酸的一幕,鼻头一酸。

他想起卖猞猁皮时,贩子递来成沓票子时的模样,再看看赵长山身上补丁摞补丁、洗得发白的裤子。

他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长山哥,我……我来看看你。”

说着,他下意识地将藏在袖口的钱袋又往里塞了塞。

赵长山搓着粗糙得像树皮一样的手,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容:

“让你见笑了。我一个人带着娃,日子……”

话还没说完,里屋孩子的哭声再次传来。

他急忙转身想去抱孩子,却因为起身太急,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在地。

林晓峰眼疾手快地扶住他,顺势将钱袋塞进他手里:“长山哥,这钱你拿着!”

“使不得!使不得!我咋能要你的钱!”赵长山像触了电似的,猛地缩回手。

“你听我说!”

林晓峰用力按住他的手,目光坚定地说:

“去年要不是你,我这条命就没了!现在你日子难,这钱就当我还你的救命之恩!”

他的声音虽然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赵长山的手开始剧烈颤抖,粗糙的掌心沁出冷汗。

他盯着手中的钱袋,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来,眼眶渐渐红了一圈又一圈。

过了许久,他终于哽咽着开口:“晓峰,你这是雪中送炭啊!可这么多钱,我……我咋还得起!”

“说啥还不还的!”

林晓峰佯装生气,板起脸说道:

“咱们兄弟间,命都能给,还谈什么钱!你拿着给孩子买点吃的,再扯几尺布做件棉衣。”

他顿了顿,又从怀里掏出几个白白胖胖的馒头,那是用卖皮草的钱特意买的:

“快给孩子垫垫肚子。”

赵长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夺眶而出。

他紧紧握住林晓峰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拼命地点头。

两个大男人站在昏暗潮湿的土坯房里,手紧紧相握,仿佛握住了这世间最珍贵、最温暖的情谊。

从赵长山家出来时,月亮已经悄悄爬上树梢,洒下清冷的光辉。

林晓峰裹紧军大衣,脚步轻快了许多。

尽管寒风依旧如刀子般凛冽,却吹不散他心中的那股暖意。

……

稻米屯的夜裹着刺骨寒意。

灵棚前的白幡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在煤油灯昏黄的光影里翻卷,宛如无数只苍白的手在挥动。

林晓峰蹲在墙角给火盆添炭。

火星子“噼啪”迸溅,映得他皱起的眉峰染上一层血色。

三天来,他和赵虎在张明源家忙前忙后。可心底那股不安却像野草般疯长。

“听说了吗?老张咽气前,屋里传出过奇怪的动静。”

西屋传来压低的私语声。林晓峰的手指猛地攥紧木炭。

透过半开的窗户,他看见几个外村人围坐在八仙桌旁。

煤油灯的光晕在他们脸上摇晃,投下诡谲的阴影。

“可不是!”

其中一个留着山羊胡的男人灌了口散酒,吧唧着嘴。

“我婆娘说,张嫂子那几天总往镇上跑,谁知道是不是……”

话音未落,“啪”地一声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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