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135.阻止莽撞,共商查凶(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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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德生喘着粗气,脸色阴沉得能滴下水来。

他棉袄扣子都没扣好,露出里面打着补丁的毛衣:

“福源,你疯了?这土炮要是炸了,方圆几里的房子都得震塌!牲畜也得被惊得到处乱窜!”

狗蛋也在一旁怯生生地说:

“刘叔,我听人说您要放炮,赶紧告诉了林叔。”

他的小手冻得通红,紧紧抓着林德生的衣角。

刘福源梗着脖子说:“德生,你别管!我这是为老张报仇!”

林德生上前一步,一把夺过土炮,土炮粗糙的外壳在他手中留下几道黑印,怒声说道:

“报仇也不能这么胡来!你好好想想,要是伤了人,老张在九泉之下能安心吗?到时候你不光报不了仇,自己还得进去!”

刘福源愣在原地,眼眶渐渐红了。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扬起一片雪雾,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喃喃自语道:

“那我该咋办?我不能让老张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走了啊……”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助和绝望,肩膀微微颤抖着。

林晓峰蹲下身,拍了拍刘福源的肩膀,安慰道:

“福源叔,您放心,我们一起查。凶手跑不了!现在政策严,只要咱们仔细找线索,一定能把坏人揪出来!”

赵虎也在一旁点头:

“对,人多力量大,咱们一定能找出真凶!”

寒风依旧呼啸,可山坡上的气氛却不再那么剑拔弩张。

林德生看着众人,叹了口气说:

“都散了吧,以后别再干这种糊涂事了。有啥事大家一起商量,别再自己瞎折腾。”

众人纷纷点头,搀扶着失魂落魄的刘福源往村里走去。

他的脚步踉跄,仿佛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的心上。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这场风波虽然暂时平息了,可真相却依然像一团迷雾,笼罩在稻米屯上空。

而刘福源心中的怒火,也并未完全熄灭。

他暗暗发誓,就算不用土炮,也一定要让凶手付出代价……

暮色像被灶火反复熏烤的粗棉絮,沉甸甸地压在青瓦屋檐上,连空气都仿佛凝成了铅块。

林晓峰缩着脖子,在棉袄外又紧了紧磨得起球的围巾,怀里蓝布帕子裹着的卖猞猁皮钱,此刻烫得他心口发慌。

他在土路上来回踱步,鞋底碾过结霜的碎石发出“咯吱”声。

他嘴里小声嘟囔着:

“这次说什么也得让长山哥收下,总不能看着孩子们冻出病来……”

去年被困深山的画面突然在脑海闪现,那时赵长山背着他在齐膝深的雪地里跋涉,自己分明摸到过对方后颈结的冰碴子。

土坯墙根的冰棱在寒风中泛着冷光,如同无数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林晓峰推门时,“吱呀”声惊飞了屋檐下啄食的麻雀,也惊得他心头一跳。

堂屋里,昏暗的煤油灯在风的吹拂下摇曳不定,火苗像个奄奄一息的病人。

赵长山正佝偻着背,用开裂的树枝拨弄着灶膛里即将熄灭的火炭。

火星子“噼啪”乱窜,映得他脸上沟壑纵横的皱纹更深了。

补丁摞补丁的棉裤膝盖处,还留着去年救火时烧出的焦痕。

“晓峰,这么冷的天,你咋又来了?”

赵长山慌忙起身,带起的稻草在脚边打着旋儿。

他说话时漏风的门牙缝里,呵出的白气瞬间在冷空气中凝成细小冰晶,语气里满是惊讶,还有一丝不安。

林晓峰跨步上前,将蓝布帕子“啪”地拍在掉漆的八仙桌上,铜烟锅似的手指死死按住:

“长山哥,你别忙活!上次你没要,这次必须收下。”

他的目光扫过墙角蜷缩着的两个孩子,大的正用冻得发紫的手指抠墙上的盐霜往嘴里送,小的裹着露出棉絮的单衣打摆子。

“你瞅瞅娃们,这钱买袋白面,再扯几尺布做棉衣,总不能让他们活活冻坏了!”林晓峰说道。

赵长山急得直摆手,粗糙如砂纸的手掌在煤油灯下微微颤抖:

“使不得!你家囤子里的玉米也只够撑到开春,弟妹和娃们不也等着添衣裳?”

他后退时碰倒了墙角的瓦罐,几个干瘪的红薯咕噜噜滚出来,在地上撞出沉闷的声响。

林晓峰盯着那几个红薯,鼻头一酸。

自家仓房里挂着的熏腊肉、坛子里腌的酸菜在脑海中浮现,再看看这徒四壁的屋子,他一股热血涌上心头。

“长山哥!”

林晓峰突然拔高的声音,震得煤油灯的火苗剧烈摇晃:

“去年要不是你背着我在雪地里走了二十里,我早成冰疙瘩了!救命之恩能用钱算?你再推辞,就是拿钝刀子剜我的心!”

他的眼眶泛红,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这句话像是在心底憋了许久,此刻终于如火山喷发般宣泄而出。

赵长山僵在原地,喉结上下滚动。

他最终红着眼圈抓起帕子,声音哽咽得像塞了团棉花:

“晓峰,这份情我记下了。等开春我去后山挖草药卖钱,一定还你!”

离开赵长山家时,林晓峰的脚步轻快得几乎要蹦起来,北风卷着枯叶打在裤腿上。

他却觉得比供销社新出的花布还柔软。

路过老槐树时,树洞里的寒鸦被惊起,“呱呱”叫声在暮色里回荡。

他摸了摸兜里给刘猛孩子带的水果糖,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也不知那犟驴这次又想出啥鬼点子......”

刘猛家窗户糊的旧报纸被风吹得“啪嗒啪嗒”响,像是在敲打着一首无奈的曲子。

一推门,浓重的草药味裹着酸涩的气息扑面而来,熏得人鼻子发疼。

土炕上,刘猛斜靠着用化肥袋改的枕头,左胳膊吊在胸前,脸色苍白得像灶台上的碱面。

见林晓峰进来,他立刻挣扎着要起身,牵动伤口闷哼一声,却仍咧着嘴露出缺了半颗的门牙:

“晓峰兄弟!快坐!快尝尝我媳妇熬的草药,苦得能把舌头根子都麻了!”

“别动别动!”

林晓峰快步上前按住他,顺手把水果糖塞进炕头缩成一团的孩子手里。

小家伙眼睛瞬间亮得像缀在夜空的星星。

他怯生生说了声“谢谢”,转身就躲到被窝里窸窸窣窣地剥糖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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