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169.少年护誉,勇斗莽汉(1 / 1)
村口老槐树上的积雪突然“哗啦”一声坠落,惊起几只麻雀。
麻雀扑棱棱地飞向天空。
林德生正蹲在树下修补竹筐,粗糙的手指穿梭在竹篾条之间。
听到远处传来的喧闹声,他眯起眼睛望去,当看清林福财等人身后那晃眼的野猪时,手中的竹篾条“啪”地断在手里。
“福财!这是……”
林德生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去,烟袋锅子在鞋底磕得山响,火星四溅。
“好家伙,这么大的野猪!你们几个老把式,这回可给村里长脸了!”
他的脸上满是惊喜和赞叹。
林福财正要开口解释,林晓峰已经快步上前,棉袄上的积雪扑簌簌往下掉,像是下了一场小型的雪。
“德生叔,这是我们几个后生娃的运气!在葫芦谷设了陷阱,才把这畜生拿下。”
说着,从怀里掏出几只野兔,那兔子还带着他身体的余温。
“这些小的,给队里的老人们尝尝鲜。”
少年的眼神中满是真诚和善良。
林德生的烟袋杆子抖了抖,浑浊的眼睛在几个少年脸上扫过。
林青山冻得发紫的嘴唇,李华裤腿上凝固的血痂,还有林晓峰肩头那触目惊心的伤口。
他突然想起今早送别时,这几个孩子单薄的身影被朝阳拉得老长,在寒风中显得那么渺小又那么坚定。
他心里猛地一酸,眼眶微微发热。
“好!好!”
林德生连说两个好字,声音有些哽咽,烟袋锅子在林晓峰肩头轻轻敲了敲,像是在表达赞许和心疼。
“不愧是咱生产队的好后生!等会儿杀猪,肉按工分分给各家,骨头熬汤给娃们补身子!”
说话间,村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踏踏踏”的声音由远及近。
林大海扛着杀猪凳,腰上挂着的杀猪刀泛着寒光,老远就咧着嘴笑。
他露出一口不太整齐的牙齿:“听说逮着大货了?我这刀,可馋得慌!”
说着,蹲下身子,粗糙的手掌在野猪身上摸索,眼神中满是专业的审视。
“皮毛完整,肉也瓷实,好货!这要是处理好了,够大伙美美地吃上几顿。”
狗蛋和二柱子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野猪。
他们喉咙里发出吞咽口水的声音,那模样活像两只馋嘴的小猫。
“晓峰哥,你太厉害了!”
狗蛋蹦跳着凑过来,满脸的崇拜。
“这野猪,够全村人吃好几天了!我娘肯定会夸你!”
林晓峰笑着拍了拍狗蛋的头,那笑容温暖而灿烂。
他转身看向林德生,寒风卷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眼底的坚定:
“德生叔,这头野猪,我们想先给生产队留一半。剩下的,再按工分分给大伙。”
他顿了顿,想起出发前老队长塞给自己的咸肉,那份温暖仿佛还留在怀中。
“队里照顾我们家这么多年,该我们出力的时候了。”
少年的话语掷地有声,彰显着他的担当和感恩。
林德生的眼眶突然发热,他别过脸去,狠狠吸了口旱烟。
烟雾在寒风中迅速消散,却挡不住心底泛起的阵阵暖意。
远处炊烟袅袅升起,混着雪后的清新空气,将这个冬日的山村,熏得愈发温暖而祥和。
生产队院子里,北风如同发狂的猛兽,裹挟着碎雪在谷垛间横冲直撞。
张猛倚着褪色的宣传栏,斑驳的红漆在寒风中片片剥落。
他军大衣口袋里揣着半块硬得像石头的玉米饼,正对着冻得发紫的手哈气取暖。
当远处传来“林晓峰猎到野猪”的消息时,他猛地一口咬向玉米饼,腮帮子鼓得老高。
“咔嚓”一声,玉米粒在他口中被碾碎。
“呸”地吐出半颗玉米粒:
“这狗娘养的,凭啥他能走狗屎运?老子在山里冻了三天,连根兔毛都没见着!”
话音未落,他一脚踢开脚边结着冰碴的水桶。
铁皮水桶与冻土相撞,发出刺耳的“哐当”声,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响亮。
水桶骨碌碌滚出去老远,惊得墙根下打盹的芦花鸡扑棱着翅膀乱飞,鸡毛在寒风中打着旋儿,纷纷扬扬地飘落。
张猛抄起墙角的枣木扁担,大踏步朝着村口走去,扁担头的红布条被风掀起,像极了他此刻躁动的情绪。
村道拐角处,狗蛋正猫着腰往家跑,怀里紧紧揣着林晓峰分给他的半只野兔。
那野兔还带着体温,在他怀里微微动弹。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污言秽语,字字如刀般扎进他耳朵里。
他贴着墙根望去,只见张猛晃着膀子走来,嘴里骂骂咧咧:
“林晓峰那小子,指不定用了啥见不得人的手段!这野猪要是让我碰上……”
狗蛋的脸“腾”地涨红,像被火烤过的柿子。
他把野兔往棉袄里又塞了塞,深吸一口气,三步并作两步冲出去,抡起拳头就朝张猛肩膀砸去:
“你嘴巴放干净点!晓峰哥是拿命换来的猎物,轮不到你在这儿放屁!”
拳头砸在张猛厚实的军大衣上,发出“噗”的闷响。
张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打得趔趄了一下,险些摔倒。
他站稳后,顿时恼羞成怒,眼睛瞪得像铜铃,额头上青筋暴起,把扁担往地上一杵,震得积雪簌簌掉落:
“小杂种,敢偷袭老子?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说着,张猛猛地抬手,一巴掌朝着狗蛋脸上扇去。
狗蛋反应迅速,头一偏,那巴掌擦着耳际掠过,带起一阵火辣辣的风。
他不甘示弱,弯腰抓起地上的雪团,狠狠砸向张猛。
雪团“啪”地砸在张猛胸口,迸溅的雪沫糊了他一脸。
张猛怒吼一声,像头暴怒的公牛般冲上前,粗壮的手臂死死箍住狗蛋的脖子,另一只手攥起拳头就往狗蛋背上捶。
狗蛋被勒得喘不过气,脸色涨得通红,双脚在空中乱蹬。
慌乱中,他一脚狠狠踹在张猛小腿上。
张猛吃痛,手上的力道松了松,狗蛋趁机挣脱开来,随手抄起路边的半截树枝,朝着张猛挥去。
树枝“啪”地打在张猛手臂上,却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印。
张猛狞笑一声,一把夺过树枝,“咔嚓”一声掰成两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