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真相探寻,传言消散(1 / 1)
日头西斜,橙红色的余晖给村子镀上一层朦胧的纱。
林德生踩着满地碎金般的夕阳,朝村西头走去。
老猎人赵春江家的竹篱笆歪歪扭扭,上面的牵牛花蔫头耷脑地垂着。
老人正坐在门槛上修补兽夹,铜烟锅“梆梆梆”地敲在鞋底,震落的烟灰星星点点洒在解放鞋上,与鞋面上的泥点混在一起。
“老哥哥,”
林德生从怀里掏出半块带霉斑的饼干,就是在地下河洞穴捡到的那块,递了过去。
赵春江接过饼干,浑浊的眼睛瞬间瞪大,布满血丝的眼球死死盯着上面的日文。
他的喉结剧烈滚动两下,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烟锅险些从指间滑落。
老人突然起身,颤颤巍巍地从木柜深处翻出个油纸包,展开竟是张泛黄的兽皮地图。
“四五年那会,”
赵春江往烟锅里填着旱烟丝,火柴划燃的“嗤”声打破了寂静。
火苗“噗”地窜起,照亮他脸上沟壑纵横的皱纹,
“我跟着你爹在鹰嘴崖追野鹿,撞见几个穿黄皮的鬼子,他们背着铁锨往山里钻。
等我们再去,那片的石头都泛着古怪的青紫色。”
林德生的手指重重按在地图上,那里标着的记号,与地下河洞穴的位置分毫不差。
夜风穿堂而过,吹得窗棂“吱呀”作响,墙上挂着的兽头骨在月光下投下诡异的阴影,仿佛在诉说着过往的故事。
第二日清晨,浓稠的薄雾像未化开的棉絮,笼罩着整个河谷。
林德生背着桑木弩走在最前头,弩臂上的桐油在微弱的晨光里泛着琥珀色的光泽,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赵春江拄着枣木拐杖,腰间的铜铃铛随着脚步“叮铃叮铃”地轻响,惊起草丛里的露珠簌簌掉落,在枯叶上砸出一个个小坑。
身后跟着七八个壮实的后生,铁叉、猎枪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仿佛一群即将出征的战士。
行至河谷中段,水面突然“哗啦”一声翻起水花。
狗蛋“啊”地惊叫一声,弹弓差点脱手飞出。
赵春江却不慌不忙,从腰间掏出个葫芦,“啵”地拔掉木塞,倒出些混着草药的粉末撒进水里。
“莫怕,”
他的铜烟锅指向下游,烟袋杆上的铜丝在雾气中闪着黯淡的光,
“前些年有人往河里倒死猪,烂肉沉在水底发酵,遇着活水就翻涌。”
说话间,岸边的芦苇丛传来“簌簌”的响动。
刘猛举着铁叉冲过去,惊起两只雪白的水鸟。
翅膀拍打空气的“扑棱棱”声在河谷回荡,惊得水面又泛起阵阵涟漪。
赵春江弯腰捡起几根羽毛,放在指间细细摩挲:“这是白鹭,它们专挑腐肉多的地方觅食。”
他的声音在雾气中显得有些模糊,却透着一股让人安心的沉稳。
走到地下河入口附近,林德生特意停住脚步。
潮湿的岩壁上还残留着藤蔓撕扯的痕迹,像一道道狰狞的伤疤。
赵春江用拐杖敲了敲石壁,发出“咚咚”的空洞回响:“小鬼子当年挖防空洞,总爱找这种回声闷沉的地方。”
他转头看向后生们,浑浊的眼睛里闪着光,“你们听这水声,像不像有人在敲铁皮桶?”
几个年轻人侧耳细听,水流撞击岩石的“哗啦”声里,确实夹杂着规律的“咚咚”闷响。
赵春江从怀里掏出个生锈的铁皮盒,“咔嗒”一声打开,里面装着黑褐色药膏:
“这是用菖蒲、艾草熬的,抹在鼻尖能辟异味。当年你爹教我,遇到邪乎事,先捂紧鼻子再睁眼。”
林德生接过药膏抹在人中,刺鼻的药香瞬间驱散了地下河特有的腥气,他盯着水面漂浮的枯枝,突然发现其中一截缠着布条。
狗蛋眼疾手快,用弹弓绑着麻绳将其勾上岸——原来是邻村染坊丢弃的褪色布,在水中泡得发白,远远看去确实像极了裹尸布。
日头升到头顶时,众人围坐在河边。
赵春江从布袋里摸出个酒葫芦,“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喉结上下滚动:
“四二年大旱,咱村饿死不少人。有个逃荒的老太太,把亲孙子埋在这河边...”
他的声音突然哽咽,铜烟锅在石头上敲得“当当”响,惊飞了停在不远处的几只乌鸦.
“后来每逢阴雨天,就有人听见娃娃哭。可你们想想,若真是冤魂索命,咋没见哪家丢了粮食?”
这话像一记重锤,敲在众人心里。
刘猛挠着后脑勺憨笑:
“这么说,那夜我撞见的白影,八成是张寡妇晾在河边的床单?”
众人哄笑起来,惊得水面的怪鱼“扑棱”跃出,鳞片在阳光下闪着幽蓝的光,仿佛也在嘲笑这荒诞的传言。
回程路上,林德生望着远处的鹰嘴崖。
山风卷起他的衣角,怀中的日记本硌得胸口生疼。
赵春江的铜铃铛声混着后生们的谈笑声,惊飞了树梢的夜枭。
他知道,真正的秘密还藏在更深的地方,但至少,这层笼罩在村民心头的迷雾,暂时被吹散了。
而等待他们的,又将是怎样的未知呢?
日头像团炙烤的火球,把晒谷场的黄土烘得直冒白烟。
老槐树上的知了扯着嗓子叫个不停,树影在发烫的地面上微微颤动。
林德生搬来张缺了条腿的板凳,搪瓷缸里的凉茶早没了热气,水面漂浮着几片蔫巴巴的薄荷叶。
二十多个打猎队的汉子横七竖八地围着,铁叉随意倚在墙边,锈迹斑斑的枪托上还沾着上次打猎带回的苍耳子。
“都把耳朵竖起来!“
林德生用柴刀敲了敲石桌,“当啷“一声惊飞了趴在缸沿的苍蝇。
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粗布衬衫后背结满白花花的盐霜。
“上回追野山羊,队伍散得跟没头苍蝇似的,李老二的猎枪走火,差点崩了王老三的屁股!“
人群里响起几声尴尬的哄笑。
二柱子蹲在地上抠着石头缝,嘟囔道:“这天热得能把人晒脱层皮,谁还有劲儿......“
话没说完就被林德生锐利的眼神截住。
狗蛋缩在刘猛身后,手指紧张地绞着弹弓上的皮筋。
他小声说:“我瞅着是没个主心骨,上次追麂子,张三往东跑,李四往西追,能有啥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