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啊,打啊!有本事你打!”
本就因为此事心急如焚的吕氏骤然闻言,当即暴怒,起身对着太子爷嘶吼道,活脱脱的一个河东狮吼。
眼见场面有些控制不住了,何况二老也是为了自己好,朱雄英当即郑重其事地开口解释道:“老爹,姨娘,此句的确是雄英所作,有李希颜先生为证,您二老就算不相信我,也该相信李老魔头的人品吧?”
此话一出,朱标顿时呆立当场,心中的怀疑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些许高兴,与兴奋。
他早就已经问过了李希颜文渊阁发生之事,得到了其肯定回答,却还是因为关心则乱,没有考虑到这一茬。
对啊!
李希颜先生!
李希颜先生的品行无可置疑,连父皇他都敢骂,这样一个老学究岂会帮雄英这个半大孩子作伪证?
那也就是说……这千古绝句……当真是……
朱标浑身颤抖着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千古绝句,又艰难抬头望了望朱雄英,带着一丝期盼,又带着一丝不安地问道:“当真?”
“当真!”
见爱子斩钉截铁地回答道,朱标当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吓得吕氏急忙上前想要搀扶。
“不碍事,不碍事,腿麻了,一会儿就好,堇儿,我们的儿子出息了啊!”
朱标紧紧抓住吕氏的双手,动情地开口道。
“你看,这等千古绝句……我儿雄英……有诗圣之姿!诗圣啊!”
夫妇二人索性坐在了地上,看着那句千古绝句,似哭似笑,倒是令朱雄英有些无所适从。
望子成龙,望女成凤,舐犊情深,亘古未变也。
虽然这绝句的确是他抄的清代聊斋先生的自勉格言,但眼下他也无法开口解释了,否则朱标这个王八蛋还不得扒了他的皮!
终于舒缓了心情,朱标这才起身坐到了椅子上,爱不释手地看着那句自勉格言,心中的喜悦溢于言表。
“英儿啊,倒是为父错怪你了,给你赔个不是,但明日的宴会可不是小事,为父希望你老老实实地用膳,不要再出风头了好不好?”
朱标语重心长的告诫,令朱雄英极其不解。
毫不夸张的说,明日晚宴明初所有硕儒名士尽皆在场,乃是他朱雄英猎取贤名的大好时机,何况太祖爷的本意就是如此,希望他朱雄英在晚宴之上大放异彩,狠狠地抽那些硕儒名士一巴掌!
眼下朱标却要自己韬光养晦,低调吃饭,这是为什么?
“老爹,这是为何?皇爷爷的意思……怕不是如此吧?”
朱标闻言,并未直接回答,反而与吕氏对视了一眼,尽皆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骇。
此子,竟然聪慧至厮!
太祖爷突然于明日设宴,宴请硕儒名士,朱标又岂会看不懂他的本意?
但在朱标眼中,这本就是毫无意义之举!
如王本等名士,或者称之为狂士更为贴切,他们本就是被父皇强行征辟为官,心中自然不会痛快。
加之父皇乾纲独断,很多事情都是亲力亲为,所谓“四辅官”不过是明面上挂着的官职罢了,根本就没有行政需求,这让王本等自命清高的狂士如何能忍?
父皇之所以征辟他们,也不过是为了向天下士林体现自己重视士子人才罢了,实则根本就不需要他们插手朝政!
这才是双方真正的矛盾所在!
要么就准许王本等人致仕归乡,继续做他们的高雅隐士!
要么就放出一部分权力,让他们真正插手朝政,实践心中抱负!
没有哪个满腹经纶的狂士,甘愿被帝王如同养金丝雀一般养在鸟笼之中,成为给皇帝跑腿的杂役!
朱标长叹一声,开口解释道:“明晚夜宴,将会决定四辅官的去留,进而影响到士林学子对朝廷的态度!”
“所以你小子还是老老实实地吃饭吧,别再整出什么幺蛾子来了,不然轻则丢了皇家颜面,平白惹得天下人耻笑;重则得罪了一众硕儒名士,为天下士林所不容!”
后果这么严重的吗?
朱雄英闻言不由大吃一惊,小脸之上浮现出了忧色。
他的确很想顺从太祖爷的本意,狠狠抽一抽那些所谓硕儒名士的丑恶嘴脸,不过听罢朱标的话后,这颗决心却开始有些动摇了。
不对啊!
太祖爷这是想拿我当刀,好好挫一挫郑本等人的锐气啊!
关键问题是,老爷子没有许诺他什么好处,就想拿他当枪使,这就有些狗了啊!
“老爹你放心,明晚上除了吃肉,儿子绝对不做其他事儿!”
朱雄英当即拍着胸脯保证道,将太祖爷的什么狗屁深意丢到了九霄云外。
他一个八岁大的黄口小儿,表现正常一点不过分吧?
没有好处,就没有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