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儿子!”
“那也是朕的孙子!”
御书房内,太祖爷与太子爷正大眼瞪小眼,二人皆是面带怒容,偏偏谁也不服谁,父子俩都是倔脾气,不肯低头服输。
御书房外的杜安道听得胆战心惊,却是不好开口阻拦。
自太子爷进入御书房后,二人的争吵声便没有停过。
按理来说,太子爷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一向循规蹈矩,恪守礼法,但今日之争的焦点长孙殿下,太子爷这个做父亲的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那日太子爷将郑本撞柱而亡一事告知了皇长孙,致使长孙殿下郁郁寡欢了大半个月,还未能缓过来,这就令皇上有些不满了。
“郑本之死与英儿何干?你告诉他有什么用?”
“本就与英儿有关,我为何不告诉他?”
“他还只是一个稚童,你给予他如此之大的压力,难道就不怕把这孩子压垮了?”
“那当年父皇为何给予我如此大的压力?当年我才六岁便要跟着一群硕儒名士进学修德,十三岁孤身赶赴临濠祭拜祖墓,十四岁便被立为了皇太子,我的压力还小吗?”
朱标俊美的面孔之上竟是青筋暴起,几近嘶吼着喊出了这句话。
太祖爷气得浑身颤抖,怒而起身正欲将其痛骂一番,杜安道却是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皇上,殿下,长孙殿下来了!”
英儿来了?
他来做什么?
“传!”
杜安道躬身离去,心中却是暗中松了一口气。
这皇长孙来得也太及时了,再不来还不知道皇上与太子爷会吵成什么样儿呢!
片刻之后,朱雄英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
“皇爷爷孙臣来看你了!嗯?老爹你也在?”
朱标还未开口,太祖爷便讥讽道:“他是来找朕吵架的,真是翅膀硬了啊,管不住了!”
谦谦君子闻言回想起方才的失态之举,想要开口道歉,但在爱子面前又放不下脸面,索性梗着脖子站在一旁,默然不语。
嗯?这气氛有点不对劲啊!
朱雄英敏锐地观察到二人脸色有异,迅速转移话题道:“皇爷爷,这洪武大典还编吗?”
提及正事,太祖爷缓缓坐到了龙椅上,没好气地答道:“反对的朝臣太多了,朕也不得不再考虑考虑,短时间内应该是会搁置了!”
果然如此!
看来冯胜等淮西将领的能量大到不容小觑啊!
连霸道无双的太祖爷都不得不考虑他们的意见,将这种青史留名的大好事给搁置了下来。
主要还是立国之初,百废待兴,加之战事不断,此时编纂大典,的确是显得有些心急了。
“那赵民望等硕儒名士该怎么办?这些都是人才啊!难道准允其致仕归乡?”
太祖爷略显头疼地捏了捏眉心,无奈开口道:“本想借助这些硕儒在士林的影响让朝廷得到士林认可,奈何这些硕儒也不是傻子,他们不甘心老老实实地做个吉祥物!”
还不是因为您老人家掌控欲太强了!
强行把人家从深山老林之中抓出来做官,却又不肯给他们应有的权力,想让人家做个花瓶,这谁能够受得了?
何况赵民望等人还是心高气傲的硕儒名士,哪里肯受这等委屈,不找你拼命才怪!
朱雄英无语地腹诽道,见太祖爷目光不善地望着自己,急忙开口道:“孙臣近日研究出了一个新方案,不知可不可行?”
太祖爷闻言立马来了兴趣,目光灼灼地看着爱孙,岂料后者连一点为人臣子的本分都没有,径直伸出了五根手指:“还是老价钱!”
“啪”的一声,王八蛋朱标的大手又无情地镇压了下来。
朱标简直都快被气笑了,自己这儿子是掉进钱眼里面去了吗?
太祖爷又好气又好笑地调侃道:“怎么了?这才一个多月,五千两纹银就被你祸祸干净了?还是说拿去包养你那个秦淮名伎了?”
“哟?皇爷爷还知道‘包养’二字呢?看来这种事儿您老自己也没少干啊!”
朱雄英闻言舔着脸戏谑答道,无疑又迎来了朱标的无情铁手。
“有屁快放!要钱没有!”
太祖爷言简意赅地开口道,彻底断了朱某人的后路。
朱雄英只好又缩回了两根手指,叫苦诉冤道:“皇爷爷,最少三千两,孙臣的白酒现在已经到了关键阶段,需要前期费用支撑,否则一切都打水漂了!”
“依你依你,快说说你的新方案!”
太祖爷装作彻底没了脾气,无奈开口道。
实则心中却是暗中窃喜,这钱可是借出去的,而不是赏给他的,迟早得回自己腰包。
这大明天下间,还有谁敢借他朱元璋的钱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