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定边见状先是一愣,而后竟放声大笑了起来。
一日之内,竟被一个后生威胁,被一个后生辱骂。
六十几载岁月间,这还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稀奇!
真是稀奇!
为了防止张定边迁怒于十三郎,朱雄英赶紧开口道:“五年期满,人头送上,刀法小成,三者毕其一,老张你便可自行离去,我绝不挽留,甚至会帮助你们隐姓埋名,安度晚年!”
五年守护!
杀掉一人!
刀法小成!
三者毕其一!
这三件事种,无疑杀掉一人来得最快,耗时最少。
但这恰恰不会是张定边的选择。
看看他脑门上的那片血红,他定然巴不得自己的仇家整死自己!
朱雄英无语地腹诽了几句,继续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这位无敌刀客。
到了这个时候,事情进行到了关键之处。
自己的诚意与目的,全部和盘托出,成与不成,就看此刻了!
不知过了多久,张定边再次坐下,大刀放在桌上。
“看见那面墙没有,如若你真敢做出残害百姓的事情,我张定边向你保证,定会毫不犹豫地一刀劈了你,如那面墙一般!”
这是他所能想出的最佳办法。
这个小畜生,杀又不能杀,只能亲自监视他,一旦发现他为非作歹,那一刀宰了便是,决计不能让他坐上那个位置!
不然,天下百姓将来就有苦头吃了!
威胁!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朱雄英面色难看地扭头再次望了一眼那面墙,已经墙上整整齐齐的缺口,心中不由打起了鼓来。
要不,就这样算了?
这个老东西摆明了是存着监视自己的心思啊!
万一哪天看自己不顺眼,一刀就给他砍死了,自己上哪儿说理去?
这哪是给自己找了个超级保镖啊!
这是他娘的给自己埋了一个核弹在身边,指不定哪天就突然炸了,把自己炸得粉身碎骨!
“咳咳,老张,我突然觉得你年岁已高,要不这桩买卖还是算了吧,就当我们没有来过……”
“那不行,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倘若放任你离去,我张定边的脸岂不是被你抽肿了?小子,我盯上你了,还有你,朱十三对吧?为师勉为其难收下你了!”
张定边第一次对二人露出了“真诚”的笑容,却是令朱雄英与朱十三二人面无血色。
义薄云天十三郎吓得腿肚子直打颤,恨不得给自家大侄儿一个大嘴巴子!
你他娘的真是个作死小能手啊!
问题是你作死可以,带上我干嘛?
自己好不容易出宫游玩一趟,还摊上了一个恨不得将自己抽筋扒皮的师傅,这他娘的上哪儿说理去?
感知到了十三郎愤怒的目光,朱某人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似是安慰前者,实则是安慰自己。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事儿了?
最终朱雄英一行人完好无损地走出了王府,当然,受轻伤的老二慕容夏除外,张定边显然手下留情了,否则这厮现在只能被横着抬出来了。
刚刚走出王府门外,迎面一个小香菱便哭着扑进了朱某人怀中。
“公子,您终于活着出来了!”
朱雄英:“???”
怎么总感觉,小香菱这脑袋瓜多多少少有点问题,要不让老张下来瞅瞅?
“无妨无妨,事情已经办妥了,趁锦衣卫缇骑还未赶到,好好游玩一番吧!”
“耶!公子真好!”
小香菱当即破涕为笑,扭头便扎进了一旁的小吃摊中。
朱雄英见状哭笑不得,感受着怀中的些许余香。
土行孙注意到了自家二弟身上的伤势,略显焦急地问道:“公子,当真办妥了?那个人,真愿意归附于公子?”
若不是张定边身份太过惊人,土行孙定然不敢开口询问。
朱雄英五人闻言,尽皆露出了苦笑。
方才发生的诸般惊变,实在无法与外人道也。
唯有义薄云天十三郎一脸傲气地开口道:“看见那面墙没有?老子问你看见没有?我师傅劈的,牛逼不?”
土行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吓得呆立当场,半天蹦出了两个字:“牛逼!”
岂料朱某人一巴掌拍在了十三郎脑门上,没好气地笑骂道:“看你娘的墙!指不定哪天我就变成了哪面墙!”
此言非虚,他朱某人不得不怕啊!
毕竟,张定边说这句话的时候,眸子中的凶光,炽烈无比,浑身的杀气,几近实质!
一阵无言,土行孙与慕容云一同扶着慕容夏去治疗伤势,小香菱与十三郎争先恐后地扫荡着小吃美食。
棋韵突然开口问道:“公子,为何非要招揽张定边?”
这个问题,困惑了她良久。
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家公子贵为大明皇长孙,为何非要去招揽一个陈氏余孽!
即便,他是张定边!
朱雄英含笑看着小香菱与十三郎,悠悠答道:“你家公子,未来的路,将会艰险无比,没有强人坐镇,我始终放不下心来!”
艰险无比?
有何艰险?
皇上驾崩,太子爷即位,那自家公子便是太子!
太子爷驾崩,自家公子便会即位称帝!
棋韵实在想不明白,公子口中的“危险”,来自何处!
“龙生九子,不成龙,各有所好!”
“但偏偏,有的龙子,想成龙!”
棋韵闻言瞳孔骤缩,险些站立不稳!
因为,有的龙子,想成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