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朝议。
满朝文武早早地列队站好,而后鱼贯进入乾清宫大殿。
相比于先前上朝如上坟的心情,群臣现在可谓是欢欣鼓舞,鼓足干劲,就等着那位天子驾鹤西去,太子爷即位称帝了。
太子殿下监国一年有余,宽刑省狱,严惩宦官,大力推行各项仁政,提拔了不少贤良忠臣,大大增强了文官在国政中发挥的作用,一时之间政通人和,海晏河清,尽显仁君之风。
这样安宁平稳的朝堂,才是文武百官一直向往的地方。
不得不说,若是那位天子能够早日驾鹤西去,那就更秒了啊!
百官尚在心中喃喃,下一秒却是变了脸色。
群臣只见在太子爷的搀扶之下,那位天子颤颤巍巍地登上了陛阶,而后坐在了龙椅之上!
这位天子,今日怎会突然上朝?
嘶……
这是要发生大事了啊!
一时之间,满朝文武尽皆神情一肃,提心吊胆地俯首低眉,大气都不敢出。
太祖爷见状面无表情,心中却是哀叹了一声。
他猛地回想起毛镶死的那日,爱孙几近嘶吼着对自己说出的那番话。
“您真以为满朝文武都是傻子?天下百姓都是傻子?您为何不走出这乾清宫去看看,天下百姓都称您为什么?”
“他们称你为‘暴君’,心狠手辣的暴君!”
呵,暴君!
难道在朝臣百姓眼中,自己真的是个“暴君”吗?
将帅可废,大明不可亡,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吗?
“标儿,你主持吧,不用理会朕!”
无比萧索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太祖爷眺望着殿外的大明山河,怔怔出神。
太子爷闻言一愣,有些不能理解自家父皇的意思。
杜安道见状若有所思,急忙尖着嗓子高声喝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话音一落,新任工部尚书茹常便忧心忡忡地出列奏道:“启奏皇上,数日之前黄河暴涨冲毁堤坝,洪水一路势如破竹,甚至冲破了徐州城西门,房屋倒塌无数,百姓多溺亡,民众死伤无数,数十年的修养生息毁于一旦啊!”
“而短短几日时间,黄河又在原武决口,汹涌的黄河水漫过曹州流入梁山一带,淤积近四百余里,切断了我大明南北水路大动脉的运河,南北漕运……瘫痪了!”
此话一出,群臣皆惊!
黄河水患,又开始了啊!
大明立国至今,经历了天降大旱,扛过了漫天飞蝗,却唯独对这黄河水患毫无办法,被肆虐得彻底没了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