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仅是相视一笑,并未做出亲密举动,毕竟眼下都已今非昔比,不必落人口实。
等到钦差入城,安顿下来,入夜之后朱檀这才不请自来,神秘兮兮地钻进了杨士奇的房间。
还未等杨士奇开口,朱檀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杨大蠢猪,皇上把你派来作甚?那新学是不是跟皇上有关系,派你来给他们站台撑腰的?”
朱檀等文渊阁诸王虽然一直同朱雄英暗中联络,但基于他们自身的特殊身份,除非朱雄英主动向他们提及,他们从来不会过问朝政之事。
毕竟一个混吃等死的藩王,如此关心朝政,那不是主动找死吗?
所以朱檀并不清楚这新学真相,仅仅只是看出了些许端倪。
杨士奇听闻那熟悉的称呼,顿时没好气地咆哮道:“你才是蠢猪,你们老朱家都是猪!”
“杨大蠢猪,你是不是想死,信不信本王上奏弹劾死你,解大头给你取得诨号,你骂本王作甚?”
二人就这般对骂了一阵,随即忍不住放声大笑,颇为怀念以前文渊阁的快乐时光。
顿了顿,杨士奇这才开口解释道:“新学是皇上创立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改变大明文人,我此次前来除了给王绅保驾护航,还有一个重要任务。”
“朱老十,你们兖州地界儿不太平嘛,竟然有人敢在暗中豢养死士,并且派出死士前去袭杀王绅!”
此话一出,朱檀神色顿时大变。
有人豢养死士,这怎么可能?
倘若此事为真,那别说一个兖州,连带整个山东都要被清洗彻查一遍,直到揪出所有的涉案之人!
朱檀非但未曾感到恐惧,反倒是一摇折扇,兴奋不已地怪叫了起来。
“有意思,当真是有意思,竟还敢有人豢养死士,还是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还真是胆大包天,丧心病狂啊!”
“杨大蠢猪,你觉得这山东境内,除了那一家外,还有人敢如此行事?”
那一家!
闻听此言,杨士奇面色顿时凝重了起来。
那一家,自然就是天下第一家。
虽然这些圣人后裔生来便是真正的贵胄,过着寻常百姓难以企及的优渥生活,但是他们暗中豢养死士,这怎么看都不太可能。
毕竟从目的出发,他们根本就没有豢养死士的必要。
无论朝代如何变迁更迭,天下第一家始终都是那个天下第一家,他们钟鸣鼎食的优渥生活也决计不会改变!
流水的王朝,铁打的孔氏,这是至圣先师留给他血脉后人的优渥待遇!
既然如此,他们何苦做出这等谋逆之事?
“这你就不懂了吧?偌大一个孔氏发展至今,难免会出那么一两颗老鼠屎,何况这天下第一家府内就没有一点蝇营狗苟之事,自然需要暗中有人前去处理解决。”
“说白了,他们与地方上的权贵豪强并无区别,甚至那曲阜圣城,你就算是说他姓孔不姓朱,我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本王还有些奇怪,为何皇上要调走郑刚,现在倒是明白了,皇上这是有意收拾山东豪族,不愿郑刚这等良臣受到牵连罢了。”
朱檀这一席话如同当头棒喝,瞬间敲醒了陷入沉思的杨士奇。
皇上命自己轻赴山东巡抚军民,看似是为王绅撑腰,实则是为了引出山东暗中那些魑魅魍魉,好将其一网打尽!
或者说,即便新学论道失败,朝廷也可趁机清洗山东豪族,并不是满盘皆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