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蓁蓁坐在鸿渐身旁,这当儿闻听此语,便即嬉笑软语道:“这些菜不是酒馆做的。”程鸿渐奇道:“那是谁做的?”姚蓁蓁道:“爹爹怕轩辕派的饭我不爱吃,便从帮里选了几个庖厨随行,大伙来到后,掌门拨给了我们一座别院,那些庖厨便可以在别院里生火做饭啦。”
程鸿渐闻听此语,当下笑了笑,说道:“这些菜瞧着便好吃。”姚蓁蓁笑道:“那小哥哥先吃些,过会子还有你的家乡菜呢。”程鸿渐相随一笑,道:“用不着这般麻烦的。”说罢,依言品尝起来。姚蓁蓁问道:“怎样?”程鸿渐欣然赞道:“这道‘黄鹂鸣春’做得又脆又嫩,韭菜的香味还浓浓的,吃起来好似还夹带着花草香气呢。”
些许从旁服侍的天志帮帮众先前瞧鸿渐衣着质朴,只道他生于寻常人家,却没料到他家中竟有庖厨,又见对方并非吹嘘,便不似先前那般小觑了。
姚蓁蓁观瞧鸿渐觉得菜肴可口,不禁甚感欢喜,随之笑盈盈道:“小哥哥虽是关中栎阳人,却好似甚为了解我们鲁菜呢。”程鸿渐憨憨一笑,道:“我家中有几名庖厨恰是从山东来的,这才识得一些鲁菜,不过这桌上有些菜,我还是叫不出名字。”姚蓁蓁甚喜鸿渐相伴闲谈,当下笑道:“这些菜我偏巧识得,你有哪个叫不上名字啊?”
程鸿渐瞧向一道菜肴,但见那菜乃是将甲鱼、雉鸡诸物放入砂锅熬制,浅尝过后更感馥香,随之脱口道:“这菜有个什么名目?”姚蓁蓁卖起关子,慧黠说道:“小哥哥猜猜嘛。”程鸿渐沉『吟』半晌,却着实想不出个名目来,随后说道:“我听闻江湖中人素来爽直,这菜莫非叫‘王八炖鸡’?”姚蓁蓁嘻嘻一笑,道:“这可跟爽直扯不上干系啦。”
程鸿渐酣然一笑,随后摇首道:“那我可想不出了。”姚蓁蓁道:“这道菜唤作‘霸王别姬’。”程鸿渐奇道:“为何起这个名字?”姚蓁蓁笑道:“若将‘王八’的谐音倒过来读,便是‘霸王’啦。”程鸿渐登感恍然,随之脱口道:“鸡的谐音恰是虞姬中的‘姬’字。”姚蓁蓁笑道:“是啦,是啦,霸王跟虞姬各自进了咱俩肚皮,那也只得分开啦。”
那“霸王别姬”虽是个悲戚典故,可蓁蓁生得娇俏,神『色』举止又是打趣之状,程鸿渐复又酣然一笑,随之打趣道:“还真是这么回事,不过这名字还蛮伤感的。”姚蓁蓁悠悠遥想,饶有兴致道:“虞姬跟楚霸王那么好,小哥哥你说,他俩会不会天上团聚啊?”程鸿渐虽不信鬼神之说,却也不拂其意,当下颔首道:“会的,他们还会过得甚是快活呢。”
渐蓁天南地北悠然闲谈,极现天真烂漫,姚蓁蓁又见闻广博,远胜同龄之人,兼之她乖巧伶俐,程鸿渐愈觉酣然,随之暗忖:“没想到小妹妹虽才七岁年纪,竟有这么多江湖上的见闻,便连经史子集之类的东西她也知晓那么多。”
姚蓁蓁眼见面前的小哥哥虽不善谈,却也算得上涉猎甚广,又瞧他敦厚和善,不禁心下欢喜,随之嬉笑牵他衣,恬然娇执箸,渐蓁如此这般相谈良久,程鸿渐问道:“谭姨跟另两个受伤的弟子现下怎样了?”姚蓁蓁笑道:“他们伤势见好啦,小哥哥给的伤『药』蛮管用的。”程鸿渐喜道:“那便好。”姚蓁蓁问道:“小哥哥给的是什么『药』啊?”程鸿渐道:“这『药』唤作金翅大鹏健体丸。”
姚蓁蓁素闻此『药』珍贵,接着说道:“听闻这『药』极是难得,谭姨先前打了小哥哥,你不仅没生她气,还给这么好的『药』。”程鸿渐道:“这也没什么好生气的,我明白她偏巧见到你哭了,还以为是我欺负你了,这才打了我一下。其实我不仅尊敬她,还甚是感激她呢。”姚蓁蓁登感好奇,随之嫣然笑问道:“这是为什么呀?”
程鸿渐如实说道:“她虽不是你的娘亲,却将你当成亲生女儿般看待,这样忠心护主的仆人着实难得。再说她虽然看起来冷冷的,其实心肠甚好,她跟魅无常缠斗之前,不仅嘱咐那两个帮中弟子看顾好你,还要他们将我也护送下山,谭姨为我的安危着想,我自是感激她。”
姚蓁蓁瞧他说得诚挚,不禁心下感怀,随之悠悠脱口道:“小哥哥人真好,我曾听爹爹说过,那金翅大鹏健体丸千金难求”话到后来,忽而狡黠一笑,接着打趣道:“我谭姨伤势还需好生调制,小哥哥既这般好,不如好人做到底,不如将余下的金翅大鹏健体丸都送给我吧。”
程鸿渐惟觉蓁蓁所言有理,当下未作寻思,便即说道:“我这便将金翅大鹏健体丸都给你。”话音刚落,便取出两个『药』瓶,接着续道:“刘秀大哥今日还赠给我一瓶伤『药』,他给我涂上后,身上便不疼了,小妹妹将这『药』也拿去吧。”
姚蓁蓁有心玩笑,并非欲要讨得此『药』,这当儿瞧他不仅余下『药』丸倾囊相赠,还要将刘秀所赠伤『药』转赠,便即嘻嘻一笑,道:“我跟小哥哥开玩笑的,你先前给的伤『药』便够治伤啦,不用这许多。”
程鸿渐生『性』淳良,尚自忧心谭媛及另外两名天志帮弟子的伤势,随之脱口道:“你谭姨伤势不轻,另外两人有更是垂危,这金翅大棚健体丸本来就是用来救人的。”话到后来,沉『吟』须臾,接着续道“要不小妹妹先拿三粒吧,毕竟我夫子曾提过此『药性』烈,没有极重伤患时,便需隔上半月再吃一粒,倘若他们伤势还是很重,你再来向我讨要。”话音刚落,忽听身后有名女童轻哼一声,出言轻嘲道:“渐哥哥好大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