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连沉默不语,但手臂过于用力而暴起的青筋暴露了他的内心。
“不是我不想说——”
“——你其实特想说,但是有些话你说不合适。”易尔打断,旋即自嘲一笑,“连话术都和当年一样。”
即使是作为旁观者的霍连,在看到易尔的表情时心里都是一紧。
他有些艰难地说:“小尔,我知道你心存怨气,我完全理解。但逐阳这几年不容易”
易尔嗤笑,“过得不容易也不是冷暴力分手的借口。他根本没有给这段感情足够的尊重,也没有给我足够的尊重。”
“是。”霍连承认,抬头闷了一整杯酒,“所以我更不可能替他和你解释。逐阳不说有他不说的道理,我虽然不赞成,但完全能理解他的想法。”
如果说有谁最希望易尔和花逐阳能复合,那当属霍连。
“我换个问题。”易尔提唇,“花逐阳今天为什么来看演出?因为我?”
有些事不能说,有些事情可以。霍连一哂,“嗯,否则呢?去看霍宵远那个傻小子吗?”
易尔裸色的指甲一下下敲着酒杯,“他不告而别,如今也没打算解释,却三番五次在我面前晃悠甚至插手我的生活”
“逐阳从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在你身上屡次破例,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霍连眼神深邃,似有千言万语。
半晌,易尔移开视线,“我知道了。”
她端起酒杯和霍连放在桌上的酒杯碰了碰,抬头干掉了剩下的酒,倾身便去拿自己的外套和提包。
“急着走吗?”霍连急忙唤停她的动作,“逐阳很快就到。”
易尔动作有瞬间的凝滞,随后继续起身的动作。
霍连紧跟着起身,“小尔——”
易尔没看他,嗓音微哑,“这样到底对吗?”
霍连徒劳地张了张嘴,却给不出确定的答案。
待到易尔离开,霍连这才拨通了花逐阳的电话。
对面很快接了起来,随后听筒传来花逐阳急切的声音,“我马上到。”
霍连心里发堵,嘘了口气,“易尔走了。”
漫长的沉默中,霍连只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和转向灯的声音。
“何遇两年前在海城碰到了你,似乎看到了什么,他把这事给小尔说了。”他兀自说着,“逐阳,小尔当年可是你的未婚妻,无论如何她都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花逐阳的嗓音极度沙哑,如沙砾般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我知道。”
有些话霍连憋了太久,恰好借此机会说了出来,“除非像你说的永远离开她的生活否则她早晚是要知道。与其让她听别人说,还不如听你自己说。”
花逐阳自嘲一笑,“知道了,然后呢?”
“小尔这么明事理的人,必定能理解你啊!”霍连着急,“我冷眼看着她对你应该还有感情,这不是复合的大好机会吗?最近看你颠颠地缠着人家,你不想复合?”
“我都知道所以更不能说。”
霍连:“你——”
花逐阳打断,“到门口了,等我进来再说。”
说罢挂了电话。
花逐阳一把扯掉领带,狠狠按了按眉心,这才下车朝里走去。
最近一周他都在和段综周旋和段宇在暗处较劲,几乎每天都是零点之后才回家。
方才从学校离开也是回到公司加班,接到霍连的消息后又急忙赶了过来,这会难掩疲倦。
花逐阳半垂着视线大步迈上台阶,没注意周遭的情况。
在他即将进门的瞬间,一个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从右侧传来。
“花逐阳,你能不能送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