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危机（1 / 1）
随后，
六道冰冷的目光最终聚焦在了那口青铜棺椁之上。
棺内，
慕青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外面那六位“故人”，此时已经成就祭道，已是另一重天地。
始祖们并未立刻动手，他们似乎在消化着新生的力量。
他们也在审视着棺椁这件能让他们都隐隐感到一丝特殊，并与那骨灰同源的器物。
寂静再次降临，却比任何喧嚣都更加令人窒息。
高原的风暴似乎都为之停顿，唯有六道祭道级的意志，如同无形的磨盘，缓缓碾压着这片时空。
短暂的死寂之后，一道漠然宏大，仿佛由无数世界寂灭之音汇聚而成的声音缓缓响起，源自那身着血红战衣的戮天始祖。
“道友，出来吧。”声音中不再有丝毫剑的锋锐，只有一种俯瞰蝼蚁、裁定生死的绝对平静。
“藏匿，于吾等眼前，毫无意义。”
另一道沉重如亿万山岳叠加，带着无尽压迫感的声音接续，来自体表覆盖漆黑符文的盘始祖。
“棺椁能护你一时，护不住一世。”
“这片高原，吾等即为天命。”
慕青以神念回应，声音在棺椁内回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道不同，不相为谋。”
“尔等之路，非我之道。”
“道？”万象所化的灰色神祇发出扭曲模糊的笑声，那笑声中仿佛有亿万种族在同时哀嚎与讥讽。
“何为道？至高、永恒、不朽，便是终极之道。”
“仙帝路已尽，祭道方为至高。”
“道友还在执着那虚妄的己道。”他的话语充满了诱惑，却冰冷无比，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不如融入吾等，共享永恒伟力，超脱一切，”
虚所化的那片永恒虚无领域微微波动，传递出漠然的意念：“你看这诸天，万古轮回，文明更迭，终究虚妄。”
“唯有力量永恒。融入同源，你可免却无数纪元的苦修与迷茫，直接登临绝巅。”
慕青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果决：“以迷失自我为代价的力量，与傀儡何异？”
“我宁可道消身死，亦不愿化为尔等这般……非人之物。”
手持黑袍权杖的鸿源，他的声音竟带着一丝仿佛残存的、却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温和。
“道友，可还记得吾等在光阴长河之上的论道之乐？”
“那时吾等畅想大道之巅……如今，巅峰已在眼前，只需你点头。”
“吾等自会祝你化为同源，登临祭道。”
“届时，你我七人，便可真正永恒共存，执掌一切轮回，俯瞰所有文明生灭。”
“那将是何等……自在！？”
棺内，慕青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再度睁开时，目光已如磐石。
“自在？”他缓缓摇头，声音斩钉截铁，回荡在棺内，也清晰地传递出去。
“被污染的力量驱使，沉沦于诡异，丧失自身，与囚笼和异。”
“尔等口中的永恒，于我而言，不过是永恒的牢狱与折磨。”
“不必再言，要战，便战！”
“哼！”戮天冷哼一声。
“冥顽不灵。”
六人互相看一眼，对着这口古怪的青铜棺，他们不敢大意，直接一起联手。
面对六尊始祖同时发出的毁灭一击，青铜棺椁发出刺耳的悲鸣，表面古老的符文瞬间暗淡、崩裂，眼看就要彻底解体。
然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棺盖猛地一震，一道璀璨夺目的混沌九色神光自棺内冲天而起，硬生生撞散了部分碾压而来的毁灭气息！
慕青的身影自棺中一步踏出，他面色凝重到了极点，周身却环绕着九种截然不同、却又完美交融的混沌之气。
这九色气仿佛是一切大道的源头，演化地水火风，轮转阴阳生死，又带着一种包容万物、衍化万物的无上意境。
这正是他的根本大道——混沌九色气！
在他头顶，
一枚模糊不定、似虚似实的宝珠沉浮不定。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化为剑，时而显为钟，时而变作鼎，时而结成塔……随心而变，意动形生，散发出一种“先天一无，可化万有”的至高道韵。
此乃他的道兵，混沌原珠。
盘瓮声开口，声震虚空：“混沌之道？”
“倒是与这片高原诞生前的某些气象相似。”
“戮天。”那灰色神祇般的“万象”发出扭曲的声音。
“既是你先出手，便由你送他上路吧。”
其余始祖闻言，皆收敛了出手的意图，只是冰冷地注视着。
他们已然屹立绝巅，有着属于至高者的骄傲与漠然，围杀一个未达祭道者，于他们而言已是自降身份。
既然戮天有意，他们乐得旁观。
戮天那被血红战衣覆盖的面容上看不出表情，唯有那双死寂的眸子，锁定了慕青。
他没有言语，只是缓缓抬起了手。
并指如剑。
一道纯粹到极致、也诡异到极致的暗红剑芒自他指尖吞吐而出。
那剑芒并非实体，而是由无尽的毁灭意志、不祥符文以及祭道伟力凝聚而成。
出现的刹那，整个高原的诡异法则都在与之共鸣！
一剑斩落！
无声无息，时空却如同脆弱的画卷般被轻易撕裂开一道巨大的、无法愈合的漆黑伤口，剑芒直指慕青。
慕青瞳孔骤缩，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死亡威胁。
他长啸一声，头顶混沌原珠瞬间化作一面铭刻着亿万混沌符文的巨大盾牌，九色混沌气疯狂注入其中。
“轰——！！！”
暗红剑芒狠狠斩在混沌盾牌之上！
恐怖的冲击波席卷四方，将高原坚硬的冻土都削平了厚厚一层。
慕青身形剧震，如遭重击，猛地倒飞出去，嘴角溢出一缕璀璨的帝血。
那混沌盾牌之上，竟被斩出了一道深深的裂痕，灵光急速暗淡。
“能挡我一剑，你这混沌气，倒有几分意思。”戮天漠然点评，语气中听不出丝毫赞赏，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评判。
“可惜，在绝对的毁灭面前，不堪一击。”
话语未落，
他再次并指，这一次，亿万道细密的暗红剑丝凭空出现，如同一场毁灭之雨，覆盖了慕青所有闪避的空间，每一道剑丝都蕴含着轻易洞穿仙帝躯体的恐怖威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