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平深深看他一眼,沉吟不决,道:“太尉与丞相以为呢?”
薛青府和温关山对视一眼,各自沉吟。
第四大派系,便是裘水镜这一脉,但数量也不多。
“禀陛下:御史大夫、太常卿裘水镜老迈了,年事已高,风烛残年,身患残疾,屡次上书乞骸骨。”
苏云冷笑,抬起头来,气宇飞扬,沉声道:“我视诸君为草芥,朝堂之上,五步之内,数息之中,将诸君连同屠戮一空。丞相和太尉,不想放过水镜先生,莫非要我变化成应龙,将朝廷赶尽杀绝?”
丞相温关山的座位旁边还拴着一条老狗,匍匐在地,目光凶恶。
丞相麾下曹掾宣读丞相温关山的旨意,一些世家大阀高官大员死难在这次动乱之中,因此丞相选拔这些世阀中出类拔萃德高望重之辈,继承官职。
礼毕。又有太尉麾下长史出列,宣读太尉薛青山旨意,也是从世阀中选拔出一些官员加以重用。
帝平恩准,群臣谢恩。
帝平恩准。
群官出列,叩谢皇恩,叩谢丞相恩典。
帝平坐在龙椅上,文武大臣位列殿下左右两侧,太尉薛青府,丞相温关山,因平乱有功,赏座,两位大臣一文一武,坐在群臣首脑的位子上。
经此一役,朝堂之上的文官武将大半已经换成薛青府、温关山派系的官员,分成两大派系,皇帝这一方的派系也有些文武官员,勉强能和他们分庭抗礼。
帝平掌握大权的美梦,就此成为梦幻泡影。
而朝廷权势大半落入薛青府和温关山的掌控,温关山“死而复生”,假死以平息朝廷内乱动乱,威望可谓是突飞猛涨。
“阁主稍安勿躁。”
薛青府连忙摆手,向温关山试探道:“师兄,裘御史年迈,而且这次保护陛下有功,不如便去岭南劫灰厂养老罢?”
温关山也点了点头,道:“那就请裘御史去岭南养老。”
苏云躬身,向帝平、薛青府和温关山等人挥了挥手,道:“好了,我没事了,你们早些退朝吧。”说罢,转身向外走去。
他转过身去的那一刻,帝平、薛青府和温关山面色陡然阴沉下来,但是却谁也没有动手。
昨日,苏云已经证明了他的实力,通天阁主,的确有通天彻地之能。
薛青府则是率领大军杀入东都勤王,拯救帝平于危难之中,功高盖世。
两人的威权绝世。
当然,这是明面上发生的事情。
背地里发生的则是种种龌龊。
那晚,温关山假死,薛青府被裘水镜击败,露出真容韩君,逃出东都,人魔梧桐一路折磨他,让他道心几度崩溃,终于逃到西都薛家的大本营。
薛家高手众多,将梧桐知难而退。
韩君戴上薛青府的面具,他的面具虽然被裘水镜毁掉了许多,但薛青府面具却没有被毁。
在薛家治疗伤势之后,薛青府便卷土重来,调动南北二军和京兆尹等势力,杀入东都,一举镇压大开杀戒金吾卫和禁卫!
另一边则是妙笔丹青秦武陵,镇压真正的温关山,把温关山擒拿,打回原形,牵到朝堂上耀武扬威。
两大圣人掌控了朝野,等待着苏云痛下杀手,斩杀帝平,他们便可以改朝换代,分裂元朔为南北二国。
那时,才是他们师兄弟的龙争虎斗。
只是没有想到,苏云在裘水镜的劝阻下停手,并未斩杀帝平,因此才有了六月初七朝堂上,苏云将裘水镜发配劫灰厂养老的这一幕。
“苏阁主且慢!”
薛青府的声音传来,苏云即将走出金銮殿,闻言回头看去,薛青府笑道:“苏阁主还是我元朔的督外司少史,何时前往海外?”
朝堂中文武群臣不由得都紧张起来,纷纷向苏云看去。
苏云面色漠然,道:“我将亲自送水镜先生前往岭南挖矿,不能看着他挖出第一捧劫灰,我不甘心。”
薛青府又问道:“阁主到了岭南之后呢?”
苏云目光从文武百官和帝平的脸上扫过,只见众人露出希冀之色,他不禁哈哈大笑,朝堂之中所有人也附和着笑出声来。
过了片刻,苏云笑声落下,道:“到了岭南之后,我便护送士子前往海外求学。”
薛青府放下心来,笑道:“祝阁主一路平安。”
温关山也道:“阁主一路顺风。”
帝平从龙椅上起身道:“好走。朕不远送。”
苏云转身离去。
薛青府向温关山道:“裘御史力推变法,朝野之中敌人极多,若是有人在路上袭杀裘御史,恐怕会惹恼了苏阁主。若是路上出什么岔子,苏阁主恐怕便不愿意远走海外了。”
温关山会意,笑道:“薛圣人放心。我自会派人一路相随,保护裘御史安全。”
薛青府笑道:“我也是。”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各自站起身来,向金銮殿外走去,对文武百官和皇帝视而不见。
温关山牵着狗,与薛青府并肩站在金銮殿前,看向元朔大好江山。
“这江山,尽在你我师兄弟的脚下。”
薛青府道:“师兄,我们便以此为棋局,决出胜负雌雄!”
温关山看向远方,只见东都阳光明媚,而远处却乌云渐起,雷霆交加,悠然道:“天下英雄,你我而已。但可惜,胜利者只能有一个。”
金銮殿中,帝平面色阴冷的看着他们,却无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