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倾睨了她一眼,便垂下眼眸,十分顺手地将那只画笔从她手中接过来。
“哎,你……”
苏清卿正要发毛,却听荀倾极为冷静的说。
“你来磨墨。”
苏清卿一愣,再低头看的时候,荀倾已经在纸上稳稳落笔,而且看他握笔的姿势、画画的专注模样,没有丝毫生疏。
还是练家子?
大家都在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手下的笔蘸了颜料,在纸上唰唰唰的画着,没有人顾得上抬头看别人。
唯有苏清卿,她一边研磨着墨汁,一边盯着荀倾笔下,那张逐渐显现出完整画卷的纸,心中一点点的惊叹和震撼……
再抬头看荀倾时,苏清卿发现,他脸上的棱角都柔和很多,刀疤也没有那么令人害怕,那侧脸专注认真的表情,甚至令她感觉到一丝文雅的气息。
咚!
锣声再次响起,敲得大家心弦一颤,长吁了一口气,纷纷放下画笔来。
抬起头,大家舒展了眉头,又恢复那副谦谦君子、端庄夫人的姿态。
大家跟随着裁判和张院长的身影,一一去看作好的画卷。
首先是淯昌伯夫妇。
指望梅燕娘这个乡野村妇画画,那是不可能了,这幅画,是淯昌伯画的。
只见,淯昌伯气喘吁吁,从额头上抹了一把热汗,又在衣摆上蹭了蹭,这才把自己的画举起来展示。
大家瞪眼一看,只有两秒钟的静止,便爆发出一阵高过一阵的大笑。
淯昌伯画的,是一桌子丰盛的菜。
在那盘像是有毒的红烧肉旁,是一盘快要抽成鸡爪疯的凤爪,以及瞪着死鱼眼、死不瞑目的清蒸鱼……
每一盘菜,大家都能从其中发觉笑点。
淯昌伯嘿嘿一笑,“犬子爱吃,莫怪,莫怪……”
张院长笑着摇摇头,便走到下一家。
袁凌将画卷展开,比自己画的还要骄傲。
“这是公主所作,田园风光图,她曾说,最向往这样悠然自得的田园生活。”
予安笑着看了袁凌一眼,满眼都是爱。
因为,这是她曾经随口说的一句话,袁凌就放在了心上。
实际上,她是看到袁尘雪所画的小狗,实在无可奈何,才画了这副田园图。
屋舍几间,良田几亩,鸡犬相闻,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实在是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
张院长都满意的点头,大家全都佩服地鼓了掌。
即便有人觉得不好,可看在画者是公主的份上,也跟着鼓起掌来。
一时间,予安搂着女儿袁尘雪,母女俩得意的笑,尾巴都快翘到了天上。
接下来,张院长往前走着,澹台胤就已经举起了自己的画卷,周围人瞧了,纷纷发出惊叹的声音。
那是一片清幽的翠竹林,柔柔的阳光洒落进来,实在是文人墨客眼中最美好的景致。
“好!好啊!”
张院长直接开口赞美,因为他就最爱竹子的高洁,没曾想澹台胤和澹台皓泽父子竟和他一样的心思。
这时候,澹台胤看了羽烟一眼,眼中有赞许之意。
羽烟也勾起笑容来。
因为,是羽烟告诉澹台皓泽,要画竹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