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下山去吧。”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坐在桌边，咽下一口菜后说道。
“下山干嘛，饿死啊？在道观待了二十多年，早跟社会脱轨了，而且我也没上过学，下山也不知道干嘛。”
苏卿夹了一筷子菜，含糊不清地说道。
“明天下山，有很大可能可以活下去。”
老头夹起一筷子白菜，对面还在嚼饭的苏权愣了一下。
“你总不能和我这个老头子一样，老死在道观里吧。练了这么多年武，下山总归能找个糊口的营生。”
“送完您，我就下山。”
苏卿咽下嘴里的饭。
“不用送，最后这段时间我也会离开道观。”
老头喝完碗里的白粥起身摸了摸苏权的头:“吃完饭收拾收拾东西，明天看看下山吧”
苏权低着头吃着那碗混着泪水的米饭，老头在他上山的时候其实还不是老头，只不过为了给自己找一个能活下去的方法，推演天机耗费了寿元变成了现在的老头。
苏卿很想活着，想去看看道观外的世界，但这种用别人的命换自己的命的方式，苏卿接受不了，跟老头吵过，但老头也不会反驳，之后还是会继续推演。苏卿不理解，他很想问问老头这样真的值得吗？
老头只是说:“当师傅的，哪有不希望自己徒弟好好的。”
这也是苏卿一直叫他老头，不叫师傅的原因。
等到了第二天，苏权背着行李出了门 老头早已在道馆门口等着了，看见苏权走过来把手里的锦囊塞到他的包裹里，然后直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山脚的镇上你比我熟，钱省着点花。”
苏权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我知道这次下山后，以后可能就见不到您了”
苏权有些哽咽。
“师父，这二十年给您添麻烦了。”
老头弯下腰摸了摸苏权的头。
“傻小子，下山吧，到时候要是混的不好可别说是我苏南珣的徒弟。”
苏权站起身向山下走去，一步三回头。
老头就站在道馆门口，很早之前他就是在这见到了哪个小男孩，被他母亲领着，站在道观门口，算命的说他活不过十岁，说在这能求一线生机。
老头也给小男孩算过，确实是早夭的命，但在道观这种有庇佑的地方确实可以多活一段时间，教他练武也算是一定程度上为他续命，但老人反复推演，还真在他命格里找到了一线生机，就是二十年后的今天，下山。
“小子，命硬一点，赌赢了就是崭新的人生。”
苏南珣揉着胡子，看着苏权下山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野中。
苏权走在山路上，道观离山脚的乡镇差不多一天半的路程，中间要找个地方过夜。
苏权已经走了半天，以前总盼着下山能够到镇上看看新鲜事，但这一次反而没那么期待了。老头离了自己不知道能不能行。
走着走着，天空已经黑成一团，空气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苏权望着天空那仿佛近在咫尺的黑云。
“这才半天，变天这么快？”
苏卿加快脚步，必须在下雨前找个避雨的地方，可没等苏权再走一会，豆粒大的雨滴已经倾盆而下。噼里啪啦的落在地上。
大雨模糊了视线，苏卿只好跑到一棵树下暂时避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