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晏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嘴角。
“殿下，说话可要算话。”明玉嗤笑道。
萧奕拍了拍胸脯： “我，萧奕，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那明日咱们猎场见。”明玉冷笑一声坐了下来。
底下人议论纷纷，萧晏却仍一言不发。
“这位殿下还真是没什么架子。十分直爽。”傅常乐小声对傅伯骞说。
“是啊，明媚直率的女子。”傅伯骞笑道。
“明玉，本意应当是想挑唆其他三州对皇室的跋扈不满，却被萧奕无意间化解了。”
“我喜欢她的性子。或许能成为挚友。”傅常乐也欣赏的看着她，浅笑道。
“确实可以一交。”傅伯骞点头。
殿中碗盏相碰，来得都是些武将，军旅之人，粗糙惯了，没那么拘束。
“夕昭姐，你怎么了，怎么不吃啊？不合胃口吗？”萧奕化气愤为食欲，想起明天的比试，胃口大开。
“我没什么胃口。”顾夕昭淡淡道。
“那你也得吃两口在喝酒，这样干喝，伤身子。少吃点儿也成。”她给顾夕昭夹了一筷子，温声关切道。
顾夕昭听到这话，怔了一下，那日宫宴上，萧晏也莫名对她说了句可少用些，如今想来，是在关心她吗？不吃东西喝酒会伤身这种话，只怕萧晏不会直白的说出口吧。
她抬头看着萧晏，萧晏恰在此时也转头看她。目光相交，顾夕昭这次没有躲开，淡淡的朝她笑了一下。萧晏若无其事的缓缓转回脸，眉眼中却悄然浮上了浅浅的欢喜。
酒酣，众人将散之时，萧晏方缓缓开口道：“方才朕一直在想一事，百思不得其解。明玉郡主说，猎物何须分三六九等，只一箭射杀便好。九公主却说，那鹿已有身孕，杀之，无悲悯之心。她们二人好似都有其道理，朕一时陷入沉思。”他扫视一圈众人，顿了顿问道“但不知卿等如何看？”
“那鹿臣女和兄长都见到过，如兄长这般想要得到头魁，也未动射杀它的心。臣女以为，万物有灵，母亲尤其伟大，射杀它，确实心中不忍。”傅常乐率先开口道。
“那鹿，受了惊吓，在林中四处躲藏逃窜。许多人都曾见过，但都不曾射杀它。”顾长禹说道。
“不错，若是将它比作人，我们军中也有铁律，不得伤害老弱妇孺。”一灰头土脸的糙汉愤愤直言。
顾夕昭闻言一愣，那梁州王室为何会被屠戮殆尽？是谣言？
“既然如此，诸位皆认同萧奕和昭妃的做法，那么，朕就再加一条规矩，不得射杀已明显有孕的猎物，违者取消资格，成绩无效。”
“陛下圣明。”
众人散去，子时，四周寂静，偶有夜莺声起。江禄海穿着黑袍查看四下无人后进了萧晏王帐。
“奴才叩见陛下。”
“起来吧。”萧晏靠坐在椅子上缓缓睁开眼，淡淡道：“一字不落的说给朕听。”
“是，明玉郡主……”
江禄海将她二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说与萧晏。
萧晏缓缓合上眼淡淡道：“朕知道了。你回去吧。之后朕若不召你，便不必来报了，好好侍奉她。”
“是，奴才告退。”江禄海躬身退了出去。
“陛下，不早了，您该安寝了。红袖伺候您宽衣。”红袖走到她身边温声道。
“嗯。”萧晏低低应了一声。
翌日，萧奕起了个大早急匆匆到顾夕昭帐中，顾夕昭正在梳洗。
“雪儿，你怎么来的这样早？”顾夕昭奇怪。
“今日不能迟，我得和那个明玉一同入林，才算公平。所以我起早些，等着她。”她坐下来急忙喝了口茶，又道：“你们，动作快点给昭妃娘娘梳洗，我们还有急事呢。”
“是。”宫人忙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夕昭姐我们快一点，她那么狡诈，万一她先去了，未必会等着我们。”萧奕焦急的催促着。
“你确定要带我去？会不会拖累你？”顾夕昭迟疑片刻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