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不能事事只凭自己心意,雪儿,你有你的担子,你不可能享受着这份公主的尊荣而不做任何牺牲。从前,大周的公主,是免不了要嫁往各州王室为朝廷维系皇权的,天家也有天家的苦楚,天家的女子最易沦为权利旋涡的牺牲品。”
“但你是朕的妹妹,朕不会要你在婚嫁一事上受委屈,你也要为朕在政事上分担。很公平。”
“臣妹知道了,回去以后臣妹会好好读书听先生教导的。皇姐,同我说了那么多,该口渴了吧。”萧奕笑了笑恭敬的将茶奉给她。
“你是在嫌朕啰嗦?”萧晏低低挑了个眉问她。
“臣妹哪敢呐,我真的知道了,你就信我一回吧。”萧奕言笑晏晏的将茶往前送了送。
萧晏见她一脸认真,便笑着接过茶,喝了一口。又瞥了一眼顾夕昭。却发现她的眼圈竟红红了,怅然若失。
是啊,一封诏书,她就不得不嫁给了她,与自己的意中人再不能厮守,近在咫尺,却不能靠近。她也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吧,却没有选择意中人的权利,被困在这权利禁锢着的囚笼里。
萧晏不由心中怅惘,顾夕昭那晚去找明谭和顾长禹的事,她是知晓的,只是暗卫来禀报的时候,她心中不住胡思乱想,她怕那暗卫事无巨细,逐字逐句的说。她怕听到她想象中的那些话。于是她冷冷道:“长话短说。”
所以那暗卫见她面色不悦,斟酌片刻道:“回陛下,昭妃娘娘请明谭世子务必取得头筹,然后将弓归还陛下。昭妃娘娘说她欠陛下情,以此报万一,世子答应了。”
他言简意赅,顾夕昭的话掐头去尾大抵也就是如此。
萧晏听完心里阵阵酸涩,呵,还情。
所以第二个暗卫来报的时候,萧晏面色阴沉问道:“她是否让顾长禹尽力拔得头筹?”
暗卫一怔,也斟酌片刻答道:“回陛下,没有,昭妃娘娘对世子说,她她喜欢一个人,可是她跟他之间,没有结果。然后二人相拥痛哭接着世子说”
那侍卫说话的时候一直小心翼翼留意她的神色,毕竟她的妃子心里有别人,自己一个小小暗卫听到这样的密辛,他怕她盛怒之下,殃及自己。
萧晏在听到她喜欢一个人,可是她跟他之间,没有结果的时候便心中一紧,后面得没再听进去。她想着,她喜欢的人应该是明谭吧。而不能有结果,是她造成的吧。
可事实呢。事实是,顾夕昭听到她说天家也有天家的苦楚,天家的女子最易沦为权利旋涡的牺牲品时,不能自已。
她虽算不得在天家,却胜似在天家,与兄长如履薄冰的活着,婚嫁一事也绝不是自己可以争取的,甚至她的琴棋书画都是为了成为一个合格的王室嫡女,好配得上日后的某个世子,讨他欢心。
她唯一一次反抗,是雍王要她练舞,她装作笨拙不堪,故意弄伤了腿,才作罢。因为她觉得,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虽然是附庸风雅,可歌舞献媚之流却是在以色事人,她不愿。
可是又如何呢,上天好像一直都没有好好待她过,给她生了一张世人称之倾国倾城的脸。她好像逃不掉以色事人的命运。萧晏不正是因为这张脸才要她做她的妃子的吗?
她也不曾被珍视,被选择过,像个筹码像个物件。自己的父亲,可以明知是深渊,却毫不犹豫推自己出去,竟还以自己的哥哥威胁她。
但萧晏说,萧奕可以自己做主!这就是被她偏爱着的任性啊。那自己算什么?是被她毫不在意可以轻易剥夺一切的人吗?那她要自己做她的妃子究竟是为了什么呢?真的是贪图她的美色吗?
竟管如此,自己还是能清醒的感受到自己对她的心动,她觉得自己开始不像自己了,总是在意红袖与她,总是不断的琢磨她,实在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