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平律所,办公室。
一位面色凄愁的女子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叠轻颤,声音哽咽。
“易律师,我要离婚。”
易然递了杯水,安抚当事人的情绪,“徐女士,你的诉求是什么?”
“除了孩子,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我父亲坚决不同意我离婚。”
“如果一段婚姻彻底破裂,你也因此日夜煎熬,身为父母,他们应该”易然话音渐弱,止住了臆测。
她明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父母所为,或许另有隐情,她无法置喙。
易然无意揭人伤疤,但身为律师,在接受委任之前,有必要了解案情始末。
“是出于什么原因?”
徐枝娟苦笑,“不是所有的父母,都会把子女放在第一位的。”
“我的父亲,极爱脸面,当初我忤逆他的意愿,用未婚先孕、以死相逼的蠢方式,逼迫家里同意我们的婚事。
我父亲让步了,同时也警告我,绝不可将婚姻视为儿戏,既然选择了非嫁不可,就别后悔,别嚷嚷着离婚丢他徐家的脸。
当时我不以为然,如今真的悔不当初。我怎么也没有料到,当初在追求我时,那么细致体贴的一个男人,在婚后没多久就性情大变,他回家越来越迟,对我漠不关心,一点琐事就发脾气。
尤其是给他在我爸公司安排了岗位后,他更是经常出入风月场所,要么夜不归宿,要么带着满身酒气和脂粉唇印回家,都谎称是工作应酬需要。”
徐枝娟回忆起往事,神色愈发黯然,悔不当初的自责里,是哀莫大于心死的绝望。
“我产后坐月子时,就发现他出轨了。我气得直接提了离婚,可他跪着自扇巴掌,痛哭保证自己一定悔过自新。可没过多久,他又在外偷腥了。每次我一提离婚,他就跪下来痛哭流涕求我原谅
我强忍了好几次,可每一次的原谅,只换来又一次的背叛。后来,我执意离婚,可坚决反对的父母、襁褓里的孩子和曾经深爱的感情让我再一次妥协了。”
易然心里怒骂了声“残渣败类”,也为当事人忍气吞声的妥协而叹息,更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但她身为律师,在明面上必须得维持着在外人面前的冷静自持。
易然客观地提问,“徐女士,是什么原因让你重选离婚这条路?”
“为了孩子,也为了我自己。我这次来,是瞒着他们所有人的。”
徐枝娟的语气里,颇具破釜沉舟的勇气,她那沉寂的双眸里,涌动着恨意。
“那个贱男人,满嘴谎言,一边在我面前装乖卖好,另一边拿着我的钱在外面养情妇鬼混。
最该死的是,那小三闹上我家来撒泼,甚至企图伤害我的孩子。”
“孩子,是我的底线。”徐枝娟恨得咬牙切齿,双唇发颤,却又极力压抑心中的愤怒。
易然感同身受,内心的暴躁火苗早已窜到嗓子眼了,她捋了捋碎发,深呼吸了一口气。
“徐女士,这个案子,我接了。你放心,我一定帮你完成离婚诉求,让他净身滚”
“出户”易然意识到自己忍不住爆粗了,幸好没让“滚蛋”二字脱口而出。
她平复情绪,开口提醒,“法院讲求证据,我们掌握的直接证据越多,最后胜诉的概率越大。所以,接下来这段时间,你有机会就尽量多保留一些有力证据。”
“好。谢谢易律师,那我的事,就拜托你了。”徐枝娟郑重委托,仿佛把全部的希望都压在易然身上了。
易然送走徐枝娟后,气愤地猛灌了一杯水,才慢慢浇灭怒火。
又是一个渣男败类,又是一场婚姻悲剧。
从律以来的这五年,她见过太多分崩离析的婚姻,尤其是年轻夫妇的短暂婚姻,从高调腻歪的恩爱,到撕逼惨烈的决裂,基本不过一两年的时间。
这也让她对感情和婚姻,望而生畏。
只是她的父母日渐急迫,生怕她输给了时间,沦落为被挑挑拣拣、指指点点的对象。
所以,他们最近时不时就暗示着,该找个对象谈谈恋爱了,真是让她头疼不已。
一阵铃声响起,易然拿过手机一看。
得,冥想磁场果然有毒,想啥来啥,家母来电。
“然然啊,下班了吗?晚上跟爸妈一起吃个饭噢。”易妈妈高八度的热情嗓音,穿透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