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分别前,跟易然约好明早9点停车场见,并且再三强调过,一定要等自己到了再出发。
易然虽连连点头,但他始终觉得她答应得过于爽快了,总觉得有诈。
莫深起身去茶几上寻找备用钥匙,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堆放在茶几中间的两包妙脆角,茄汁味的。
他拿起一包,顺势坐在沙发上,不禁回忆起易然在超市里挑零食时,指定只要吃这个口味的。
原来,她也爱吃茄汁味的妙脆角,是巧合吗?应该只是巧合吧。
不知从何时起,莫深养成了总会在家里的目光可及之处放两包茄汁味妙脆角。
虽然他自己不爱吃,也并不吃,但总会存放两包,放到过期了再换上新的两包,等再过期了,再换两包。
莫深望着手中的这包妙脆角,不禁想起那个让他汲取过温暖的女孩。
他的眼底一片柔软,目光宁静地空望着前方,似乎在寻找美好的回忆,又似乎在贪恋着回忆里短暂的温暖。
不知不觉中,莫深靠在沙发上,迷糊睡去。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黑暗,正吞噬着周遭的光芒,一点一点,蚕食着他脚边的最后一块亮光,等待着他坠入无尽的深渊。
他感觉到身体在不受控制地下坠,不断跌落,直至被甩到一处破旧昏暗的柴房里。
不知昏迷了多久,他迷迷糊糊地醒来,才渐渐意识到,自己被关在这个鼠蚁横行的破屋子里两天一夜了。
饥寒交迫下,再顽强的意志,也抵挡不住生理极限,他饿晕过去了。
门外传来悉悉索索的说话声,是二婶他们终于回来了吗?是不是要放自己出去了?
李芳莲领着两个儿子从外面回来,她有说有笑地跟街坊打完招呼后,一进院子里,才突然想起来,糟了,那小子还被关在柴房里,也不知怎么样了。
她原本打算只去走一天亲戚,结果路途遥远,山路又不好走,便留宿了一晚,直到第二天傍晚才回到家。
李芳莲急忙掏出钥匙,打开了柴房的门,只见小莫深正蜷缩在角落里,冻得瑟瑟发抖,饿得奄奄一息。
李芳莲生怕出什么岔子,这可是她家的摇钱树,可不能给弄坏了。
她心下懊悔,当时也是气急了,才一怒之下把他关了进去,不给吃穿。没想到,走个亲戚,便把这事儿给忘了。
李芳莲看着眼前半死不活的小莫深,谁让这孩子脾气死倔,还跟她顶嘴,真是越大越不好管束了。
尤其是那冰冷而布满寒意的眼神,令她现在想起都有些阵阵发凉。
要不是看在他父母每个月都会寄生活费过来,她才不会养着他。
李芳莲连忙吩咐大儿子,“越山,你切点姜片,蒸一个馒头。”
莫越山不情不愿地应了声“哦”,便去切姜了。
小莫深吃了馒头,喝了姜汤后,才稍微恢复了力气。
莫越山坐在一旁,恶狠狠地盯着小莫深,眼神里满是警告的意味。
小莫深淡淡地看了莫越山一眼,毫不把对方的警告放在眼里。
他翻了个身,面朝墙壁,拉过单薄的被子,盖住了头,完全无视莫越山的存在。
小莫深的沉默,仿佛是无声的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