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在说话的时候,易然全程在观察他的神色,看样子似乎并没在说谎。
“医生,你给陶鹏杰打电话让他来复诊时,他有没有说什么?”易然出声询问。
“我叮嘱他记得下午来复诊,他就说他不来,再也不会来了。情绪还比较激动。”医生回答。
易然借着提问:“他有说原因或其他吗?”
医生摇了摇头,“他当时情绪激烈,我试图安抚了几句,但他完全听不进去,只说别烦他,让他静一静。我怕再说下去会刺激到他,就暂时先挂了电话。”
“那他在平时诊疗时,有没有提到一些人或事,是导致他病情不断恶化的重要因素?”易然进一步探问。
“他的精神长期处于高压状态,似乎从他的言语中可以看出,工作得不是很快乐。直白点说,他的工作环境是造成他重度抑郁的重要原因。”
说着,医生叹了一口气,“只是,没想到他一时想不开,就走上了绝路。”
陈晓兰已经在旁泣不成声,喃喃自语:“都是这个家,是这个家的压力,把阿杰逼上了绝路,他如果压力没那么大,就不会得病了,他……”
易然拍了拍陈晓兰的肩膀,转头继续跟医生交谈,她奔着目的,直白问:“陶鹏杰在诊疗过程中,有没有重复提到华洁芳的名字。”
医生一顿,颇为难地点了点头。
易然心下了然,“医生,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请教,陶鹏杰发现自己病了,并来求医治疗,从你们心理学角度而言,是不是说明,他内心还是有强烈的生存意志,并不是一个脆弱到轻易寻死的人。”
“没有明确的定义,但这么说,也不能说错。”医生不敢打包票,回答得模棱两可。
“好的,谢谢医生。”易然道谢告辞,带着陈晓兰离开了医院,送她回家后,就给莫深回了个电话。
她还没出声,就听莫深已开口:“忙好了。”
“嗯,刚送完当事人,准备回律所了。”
“你这律师当的,不仅免费,还兼职来回接送业务。”
“陈晓兰家情况比较特殊,老小都要她照料……”易然提起这事,情绪有些低落,跟莫深大致讲了讲基本情况。
莫深静静听着,“嗯,你在哪,我去接你。”
“不用啦,我已经叫好车了,马上就到,你还是先去忙吧,识未客户那边解决得怎么样了。”
“还行。那晚上带你出去吃点东西,散散步。”莫深担心易然的情绪,太容易代入到案情里。
“嗯暂时不行。我现在回去就要把今天新拿到的情况整理好,然后整理好起诉状,尽快递交上去立案。”
“好,那来我办公室做?”莫深缓缓出声,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比较安心。
“不用啦,你那边现在也忙成一锅粥了,我就不去添乱了,还是回我的小办公室,好好加班。”易然慢慢调整着心情,尽量减缓沉重感。
易然挂了电话,乘坐回到律所时,一进门,就见律所前台小姐姐在朝她露出神秘的笑容,眼神里似乎还带着一点点揶揄。
在回自己办公室的走道上,跟各位同事打招呼时,也感觉他们的眼神怪怪的。
还不约而同地朝她办公室的方向使了使眼色。
好像她的办公室,藏了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
什么情况
易然一头雾水地讪笑着,完全摸不着头脑。
她加快了步伐,往自己办公室走去。
一推门进去,好家伙!
她这办公室里哪儿是藏了什么东西啊,是遭贼了吧?!
怎么变得空荡荡的啊。
她的办公桌呢?她的转转椅呢?她的一应俱全的办公用品呢?
易然快步走出办公室,探头出去问前台:“那什么我桌呢?所里是打算要给我换办公室吗?”
前台堆起笑容,眯起双眼回答:“不是所里。”
“那是谁?”
前台一脸贼笑,竖起食指,指了指天花板。
易然顺着手势抬头往上看,上面?楼上?莫深?
“二十八楼那人抬走了我桌椅?”
前台表现得一脸懵懂无辜,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易然顿时无语了,这是什么操作啊。她立即拎包上了二十八楼,杀到莫深的办公室一看。
还真是!
她的办公桌椅正并排摆放在莫深的办公桌前。
“请问这位莫先生,你做什么呢?”易然头疼地抚了抚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