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派出心腹,火速持着韩如意的令牌和军印,驾马出城,接管了守备军大营。
一直到下午太阳落山之后,上佐、判司和录事参军、府卫军等等,一切本属于韩如意的势力和官员,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时,就被纷纷撤换。
整个边防军政大事,彻底的落入了田平之手。连韩如意自己都身不由己,被田平抢先一步带进了他的行院,躺在田平的厢房内,外人根本不允许私自窥探。
此刻卧室烛火通明,韩如意静静躺在床上,像一具毫无血色的尸体。
田平卧室的梁柱和各类家具,都是清一色暗黑,地上铺着暗红色的地毯,即使有灯光,室内依然暗沉沉。
大夫早就看过了,开出药方,不久后,丫鬟低头端着黑漆托盘将煮好的药送过来:“老爷,药已经熬好了。”
白色瓷碗里的黑药汤升起扭曲的水雾,挂在碗口边盘旋。田平伸手亲自拿起药碗:“知道了,这里有我,你们先退下吧。”
其他人全部退出去后,室内只剩下两人。田平拿着刚刚煮好的药,缓缓来到榻前,盯着韩如意目不斜视,面上毫无表情。
一阵漫长的沉寂后,他把药碗伸到榻前那口痰盂上方,手一翻,药汁流入了痰盂里,流水声在寂静的室内涓涓作响。
直至最后一滴不剩,他随手把空碗丢向一旁,地毯上砸出一声闷响。
田平上前坐在矮榻边,保养极好的修长五指摸着韩如意苍白细腻的面孔,表情诡异的柔和而又悲伤:“夫人,你就这么出事了,让我如何是好?”
淡黄色的灯火映在田平脸上,没有一丝暖意,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刺骨冰冷。
他微笑着拿起韩如意的手,紧紧握住,眼底没有感情:“夫人,这么多年了,你一直劳苦功高,现在却躺在这,什么时候才能好呢?”
“嘿嘿!”田平喉咙里传出嘶哑的笑声,“十二年了,每一天我都在想,什么时候才能像父亲一样成为大军的主宰。”
“多少个日夜,每一次被你无视,连你的贴身下属仗着你为非作歹,都敢公然糊弄我,你知道我有多生气么?嘿嘿嘿!”
他将韩如意的手揉搓的泛红:“现在,夫人你将这个机会送到我手里,我很高兴,我真的很高兴。”
“那些年前,上京的人要和我合作,有多少次机会我都可以杀了你。但是你为我生下了两个儿子,我不忍心。”
“我愿意将你当成我的妻子,希望你能看到我对你的柔情,我幻想着能够感动你,我屡次拒绝他们。”
“而你呢,架空我的权利后,将我挤出一切之外,甚至连探望两个儿子的权利都被你剥夺。”
“权势我可以不要,但他们从小在你的抚养下长大,你想将他们培养成你的傀儡,而我呢?连最后的父子人伦之乐都没了,两个儿子见我如见陌生人一般,所以——”
田平温柔的凑近韩如意的耳旁,就像一个珍爱妻子的丈夫一般,低声说了几句只有他们两者才能听到的话。
他抚摸着韩如意的脸颊,眼中满是不见底的柔波,之前那些冰冷好似幻觉,此时荡然无存。
但他一身黑色团金图案的华美圆领袍,身披华贵的金色纹路大披风,长长拖在深暗红色的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