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谢隐继续往前走,他比赵妙盈高,腿也长,一步抵得上她两步,因此陪赵妙盈散步时会刻意放慢自己的速度以和她持平,“我不要官职,圣上便许我一个恩典,你既然愿意嫁我,我自然是要请他赐婚的,以免再有人背地里说你不是。”
有些难听话确实不堪入耳,他也想尽早娶她,毕竟在这个时代,二十二岁却云英未嫁的姑娘并不多见。
赵妙盈感觉心里温暖无比,她庆幸自己坚持等了他,她永远不会因为这个决定后悔。
圣上很干脆,要是谢隐一定要官位,他心里反倒不舒服,谢隐什么都不要,他就觉得自己太过苛责提防功臣,未免有些小人之心,于是一定要给,谢隐来请赐婚,好好的恩典,他竟拿来请赐婚,圣上愈发认为他志虑忠纯,见谢隐口口声声皆是未婚妻,大手一挥,将赵妙盈从
县主封为了郡主,连带着侯夫人也得了许多赏赐。
淮南候在边上笑得嘴都要歪了。
圣上睨他一眼:“怎么样,朕不给你赏赐,你不会心里记恨朕吧?”
淮南候手一撇:“臣怎么敢呢?黄恩浩荡,圣上给不给是圣人的自由,臣要是开口要,那可就是臣不懂事了。”
见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圣上越看越觉得手痒,“你这儿子养得不错,虽非亲生,却比亲生的更甚。”
一听这话,淮南候便知道圣上是想起那几个糟心的儿子,为了皇位争的你死我活,他不敢多做揣测,只道:“殿下们都大了,应当懂得圣上的良苦用心。”
圣上轻叹一声,不再言语。
自谢隐名声大振,有个人便心惊肉跳吃不好睡不下,不过谢隐并未前来找她算账,她也不大敢朝谢隐跟前露面,可赵妙盈与谢隐大婚,身为姨母哪有不出席的道理?
出席了就要见到谢隐,万一谢隐将当年之事尽数说出……他自己倒是摘的一干二净,可她呢?
赵吉从那件事之后便消失无踪,蒋夫人再也没能往侯府插眼线,她实在是被不按套路出牌的谢隐吓怕了,再加上郑家小郎君的婚事也没办成,她总觉得自己有些倒霉,不大敢做恶事,这几年下来,自家爷一直止步不前,反倒是淮南候愈发风光,真是令人不甘!
怀揣着这样忐忑的心情,蒋夫人还是出席了安平郡主与谢隐的婚事,为表嘉奖,圣人虽未亲至,却手书“举案齐眉”四字,命宫中内侍送来庆贺。
这字是要供起来的,赵妙盈看着都不大敢碰,她对皇帝的敬畏打心底而来,谢隐却不然,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四个写得相当一般的字而已。
赵妙盈刚被挑起盖头,害羞了没多久就看见这幅字,认认真真握拳发誓:“这是圣上对我的期望,我一定不会辜负,会做谢大哥的好妻子!”
她十分认真,甚至开始计划要如何做才能成为一名真正的贤妻。
谢隐正想把这幅字卷起来找个地方放,听赵妙盈这样讲,不禁笑道:“不必如此。”
“嗯?”
新娘子歪着脑袋一脸不解,模样瞧着娇俏又可爱,谢隐温声道:“我们之间是平等的,无需这般,彼此尊重友爱即可,我只是个身无官职的闲人,可不想出门买本书回来,便瞧见郡主跪在身前举高托盘,父亲怕是要打我的。”
淮南候由于爱女出嫁在婚宴上疯狂饮酒痛哭失声,过分丢人被侯夫人拽走了。
赵妙盈忍不住笑起来,谢隐帮她把头冠卸去,又看她洗去脂粉,露出一张清水出芙蓉的面容,她还是很少女的模样,清纯明艳一如初见,眼眸里满是爱意,令谢隐觉得,若是自己不回报这样的爱,才应当遭受天打雷劈。
他冲赵妙盈露出笑容,赵妙盈便投入他怀中。
夜色深了,月亮也躲入厚重的云层。
谢隐扶她到一边坐下,自己收拾打理:“要不到这么多,我坐马车去,沿途又不荒凉,打尖的客栈到处是。”
桂菀忧愁道:“可是你一介文弱书生……”
这话说了一半,两人对视一眼,桂菀的脸嗖的一下红了,她夫君是不是文弱书生她感触最深,先前桂朝调皮捣蛋,夫君为了震住他一拳头把半人高的石头都捶碎了呢!
现在桂朝那小混蛋看见夫君都瑟瑟发抖,再也没敢耍脾气折腾人。
很快,桂菀又理直气壮起来:“就算遇不到劫匪什么的,万一有个头疼发热怎么办?这些药包总要带上,我听说考完试出来许多人都病倒了,大夫说病的都差不多,所以我给你准备好了药包,到时候你要是不舒服,直接拿了药去煮,免得抢不上看大夫。”
谢隐无奈,只好笑纳了她的好意,桂菀眼巴巴看着:“原本我是想同你一起去的,可牙牙还小,家里没个人看着,我实在是不放心。”
“嗯,不会去那种地方的。”
桂菀脸又红了:“我哪里是说这个!”
不过她的确也有偷偷胡思乱想,怕夫君一离开自己的视线,又被那些个狐朋狗友勾搭去,听说州府那边的书生最好红袖添香,流行交什么红颜知己,她自己读书是不成的,满身铜臭的商户女,旁人瞧她不起,便怕夫君也会受人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