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逐光之蛾（1 / 1）
“你们疯了吧！！”
当听到陆鸣等人打算用高阶仪式硬抗神降仪式时，莫奈吓得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就连头上的白发都瞬间炸毛。
“都这种时候了，难道不是应该逃命吗！”
莫奈看着众人无动于衷的表情，满脸愤慨地指着陆鸣质问，“他们不懂事，你怎么也跟着发疯，不该劝劝……”
“咳咳，这就是陆哥的主意。”张毅打断了莫奈的话。
“……”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莫奈顺了顺自己炸开的头发，面无表情地走到陆鸣身边，乖巧地问道：“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原来是“大家长”的意思啊……那没事了。
莫奈看陆鸣那样子，也知道自己大概率是劝不动，也只能老实地顺从。
陆鸣瞥了眼莫奈，眼神中带着几分嫌弃，心想你好歹也是位“前神明”，虽然是最弱的那一档，但也不至于被【裂兽】这种介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的“伪神”给吓到吧。
后者也注意到陆鸣的眼神，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老娘我现在已经变成凡人了！你懂什么叫凡人吗？真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怼天怼地怼神仙呐！恐惧是对神明最大的尊重！
“还真有需要你的地方。”陆鸣默默地说了一句。
“啊？！”莫奈瞬间蔫了，她本来也就是客套一下，没想到真把自己给坑进去了！
“我，我承认我胆小，但你也不能没事老吓唬我吧……”她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希望陆鸣是在吓唬她。
陆鸣摇了摇头，“是真的。”
哪怕莫奈没有说那句客套话，他也会主动提出来。
“这次仪式需要你来当我的助手。”
“助手……助手？！！”
莫奈睁大了眼睛。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世界的仪式有不少都是直接把助手当作仪式材料一起献祭掉，再联想到陆鸣这次要对抗的是“神降仪式”，而莫奈虽然已经不具有神格，但身上难免还有着一部分神之权柄的残留……这种事情不要啊！
可是好像也没有拒绝的余地，怎么办怎么办？要死啦！
看出了莫奈心中的兵荒马乱，陆鸣无奈地叹了口气。
为了安抚这只受惊的小蜘蛛，他不得不解释道：“别想太多，就是正常的助手，主要是因为这次仪式涉及到【欺诈】和【蜘蛛】，所以需要你参与进来。
“你只要站在仪式的‘装饰位’什么都不用做就行。”
“……意思就是，我当个吉祥物就可以咯？”莫奈不确定地问道。
“没错。”陆鸣点了点头。
“呼……那没问题！”
莫奈长舒了一口气，这才放下心来。
仪式中的“装饰位”一般都是摆放一些挂件，例如跟仪式涉及领域相关的收藏品或增益物，像布置【火】领域的仪式，既可以在装饰位摆放携带火之要素的工艺品、收藏品，也可以摆放带有木之要素的饰品。
此外，也可以摆放一些用来讨好掌握着该领域的神明的装饰物，像布置【血肉】领域的仪式，就可以在装饰位放上散发玫瑰味道的香薰，“玫瑰”是【红夫人】最喜欢的花。但不能直接在装饰位上摆放“红玫瑰”，因为“红玫瑰”会被归类到“仪式祭品”当中。
又比如布置跟【锁心】相关领域的仪式，那么在仪式的装饰位上不能摆放“雨花石”，这应该是在“献祭位”上的材料，但可以在装饰位摆放绘制着雨花石的画像，又或者擅长雕刻雨花石装饰品的工匠。
简单来说，装饰位主要是用来增益仪式的效果，但这个位置上的仪式材料不会影响仪式的成功率，也不是布置仪式必须具备的构成要件。
“等会儿……你要布置跟【蜘蛛】有关的仪式？”莫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就打算用这玩意儿对付那什么【裂兽】吗？”
不是莫奈瞧不起【蜘蛛】这个领域，身为前“蜘蛛之神”的她很清楚，这个领域……真的没啥用。
至少在这个时代，蜘蛛没能成为占据食物链顶端的几大种族之一。
【蜘蛛】除了与【欺诈】和【狩猎】这两大领域有着天然的契合度之外，几乎很难在仪式当中发挥出什么大用。
想到这里，莫奈也大概猜到了陆鸣的打算，“你是打算布置【欺诈】有关的仪式，来欺骗那头尚未降生的【裂兽】？”
肯定是【欺诈】，总不可能是【狩猎】吧，想以凡人之躯狩猎神明，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欺骗倒是有点可能……莫奈心里如此想到。
“回答……错误。”
陆鸣摇了摇头，“我打算狩猎祂，让祂彻底死在完全降生前的那一刻。”
必须得在降生之前，也只能是在降生之前。
【裂兽】一旦真正降生，再想用高阶仪式来对付祂就完全是无稽之谈。
“……没救了，毁灭吧！”
莫奈蹲下身子，抱着脑袋当起了自闭儿童。
这时，陆鸣摸了摸莫奈的脑袋，笑着说道：“你知道【裂兽】是什么生物吗？”
没等莫奈回答，他便继续说道：“在传说中，【裂兽】生于创生之兽【科莱博】，并在祂的腹中吞食了祂的尸体。
“由于象征【创生】的宝石已经被人盗去，【裂兽】无法从自己的造物主体内彻底诞生……这是【裂兽】将生未生的故事，在许多关于【创生之红宝石】的神话中都有记载。
“但这个神话有一个不被人熟知的后续……
“就在【裂兽】即将随着【科莱博】尸骸的残余一同腐败之时，一束炙热的火焰划过了天际，耀眼的光感染了困于腹中的【裂兽】，在逐光本能的驱使之下，【裂兽】终于破腹而出，顺利地降生于世。
“世界也看清了祂的模样，那是一只逐光与火的‘灯蛾’，降生之后，祂便追着那束天边的火光而去。”
“灯蛾啊……”莫奈恍然大悟，怪不得敢用蜘蛛领域。
蜘蛛就是灯蛾的天敌。
这话陆鸣不只是在跟莫奈说，同时也是在为团队中的其他人解释，给予他们更多的信心。正因他们本就相信着自己，陆鸣就更没有理由让他们担惊受怕。
“不对啊……那【裂兽】最后不是降生了吗？”张毅发现了故事中的盲点，“为什么还要说祂是将生未生之兽呢？”
“这一切都跟【裂兽】感受到的那道火光有关。”
陆鸣继续解释道，“划过天边的那束火焰，其实是从【静谧之河】中越狱的【金宝石】，祂象征着世界诞生之初便存在的【梦】与【光】。
“因此，【裂兽】降生只不过是祂濒死时所做的一场梦。
“但‘梦’并非没有成为事实的可能，当梦成真的那一刻，那便不再是梦，反之……那就只是一场梦。
“在神话中，【裂兽】最终到底能不能顺利降生，取决于祂做的那场梦究竟有没有化作现实，然而，这个故事到这里就彻底断了。
“无人续写，结局也就空悬在那边。这才是【将生未生之兽】的真正含义。”
陆鸣所讲的一切，都是源于《红宝石的眼泪》中的故事情节。
当初读到这本书的时候，他还只是把里面的内容当作一本荒诞的童话来看。当时他还在心里吐槽，这本书里面的故事都有头没尾、神神叨叨的，如今回头想起来，发现里面全是干货。
里面充满了太多的隐喻，如果单看故事当中的情节，根本联想不出来这些，但要是掌握有更多关于那个时代的秘闻，就能够以“红宝石”的视角，推理出一系列相关的神话传说。
就像“红宝石”的故事中其实根本没有提到【裂兽】和【科莱博】的名字，但里面写到了在“红宝石”爬出吞下它的巨兽身体时，看见了一个酷似“灯蛾”的影子，在巨兽的身下若隐若现。与此同时，天边闪过了一道金光，新生懵懂的“红宝石”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几分熟悉，就好似同类的味道，可对方实在太快，快到它根本追不上。
而等陆鸣掌握了与【裂兽】有关的传说之后，再将二者对照重合，便得到了更加完整的故事……
“原来如此。”张毅眼睛一亮，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所以逆命会那群家伙，就是打算当这个故事的续写之人，他们要将【裂兽】的梦境彻底变为真实。
“陆哥，他们的仪式也带有‘转化’的特性吧？”
陆鸣有点意外地看了张毅一眼，笑着点了点头，“不错，有长进。
“不过「裂兽的降生」还是以‘召唤’为主，他们只是给予了【裂兽】一个能够降生的空间，真正关键的地方还是在于他们能不能找到有关【梦】之要素的祭品，来增加梦想成真的可能性……看他们那么有把握的样子，应该是已经有了。
“行了，该说的也都跟你们解释完了，抓紧干活吧。”
最后一句话是对莫奈说的，说完还踢了踢后者的屁股。
陆鸣看着眼前的列车残骸，忽然有了一种特别微妙的心情。
在这里，他将第一次尝试以凡人之躯……
对抗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