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舞阳也知道,张楚不可能答应他这个要求。
但砍价嘛,当然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
“那也必须得有个限制,不然若是什么猫猫狗狗都要我出手去杀,那我宁可你现在就给我一个痛快!”
张楚抬眼看了他一眼,“你不用动不动就拿死来吓唬我,你不怕死,我也不怕你死!”
“且不说我现在就有杀七品的办法,单说我过不了多久,也能进七品,多你不多、少你不少,不怕告诉你,我心头有杆秤,一旦我收你当狗所承担的风险,和我能从你身上得到的收益不成对比,不需要你求死,我自然会取你的人头去交差!”
荆舞阳不得不承认,张楚说得很有道理。
有道理地,他找不到任何角度去反驳张楚的观点。
张楚又不是他爹,他不能给张楚带来利益,张楚凭什么不杀他还要帮他?
他不怕死,并不意味着他想死。
蝼蚁尚且偷生,他才刚刚遇到一个他想保护一生的女人,怎么可能想死。
但这个问题,关乎他以后能不能过安生日子,他又不可能退让。
他思来想去,一咬牙道:“三个!每个月我可以出手帮你杀三个人,一旦超过了数字,你现在就可以给我一个痛快!”
张楚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一锤定音道:“十个,你每个月出手帮我杀十个人,若当月未能杀满十人,累计到下月,并且,你必须要将你一生所学,包括武功、易容术,全交给我指定的人……你再敢拒绝,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最后一句话,他微微拔高了一点声音。
几个弹指后,急促而密集的脚步声就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荆舞阳乍一听,便知道这周围不下五百人!
他的面上顿时浮起了挣扎之色。
他的威胁,只是吓唬。
而张楚的威胁,真是威胁!
他还想再讨价还价,但看着张楚渐渐变得冷峻的脸,却不敢再开口。
这个时候,他心头不由的浮起一阵荒谬的不真实感。
自己一个七品,竟然会被一个八品吃得死死的,毫无还手之力?
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但这就是他现在所面对的实事,他不想认都不行。
他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只能咬着牙一口答应:“行,我答应你!”
张楚的脸色缓和了下去。
他再次提起了酒壶,给荆舞阳倒了一碗酒:“事关重大,不是你嘴上说答应,我就能当你答应的,你得交投名状。”
荆舞阳点头:“应有之意。”
“那就委屈你了。”
张楚放下酒壶,高喊道:“来人。”
不多时,就有一名玄武堂弟兄捧着一个盖着红绸的托盘,躬身快步走到荆舞阳身边。
荆舞阳揭开红绸,发现红绸下边竟然是一对儿臂粗的精钢镣铐。
他猛地扭头看向张楚,眼珠子几乎要喷出火来:“你这是在羞辱我!”
“多虑了。”
张楚喝着酒,面色平淡的说道:“羞辱你,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这只不过是一道防止你反水的保险而已。”
“你毕竟是七品!”
荆舞阳把一口钢牙咬得“铿铿”作响,一字一顿的问道:“投名状是什么?”
“更简单了,你不是不想杀人吗?我给你想了一个不用杀人的投名状。”
张楚轻轻笑道:“听说你守了盼芊芊十多天?今晚我就派人将她接来,送到你房中,盼芊芊什么时候有喜了,就算是你交了投名状了。”
“直你娘!”
荆舞阳一脚踢翻面前的酒席,站起身来,须发喷张的怒视着张楚爆喝道:“张楚,你这是在找死!”
张楚嘴角还挂着笑意。
他轻轻抹了一把脸上不知道是酒水还是汤汁的液体,一抬眼,脸上的笑意消失殆尽,眼神冷得刻骨:“告诉你三件事。”
“第一,我十分讨厌我喝酒的时候别人掀我的桌子。”
“第二,我非常厌恶任何人辱骂我娘。”
“第三,我更讨厌别人威胁我。”
“不知者不罪,这次我权当你是酒后失言……”
“但有下次,不止你会死,盼芊芊,连带你荆家庄一百四十二口,若能活一个,我张楚自己把头砍下来送你当球儿踢!”
张楚抓起惊云刀长身而起,目光阴鸷的看着荆舞阳:“我告诉过你,我张楚不是什么好人!”
说完,他迈步与荆舞阳擦身而过。
荆舞阳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
就像是克制不住要对张楚出手。
但他不敢。
他真的不敢。
一股寒意,从他脚底逆流而上,将他冻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