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和林晚秋约会(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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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穿着半新蓝布中山装,戴着顶旧呢子帽的中年男人,蹲在角落里,面前啥也没摆,就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眼睛像探照灯似的扫视着进场的人。

黄云辉走过去,蹲在他旁边,摸出根烟递过去:“老哥,借个火?”

中年男人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接过烟,就着自己烟锅子点着了,吸了一口,慢悠悠问:“生面孔?弄点啥?”

“弄点口粮。”黄云辉也点上烟,压低声音:“麦子,稻子,都是新下的,干透的。”

“哦?”中年男人来了点兴趣,烟也不抽了:“有多少?啥价?”

“麦子八百斤,稻子八百斤。价,看老哥你诚意。”黄云辉吐了个烟圈。

中年男人眯起眼,仔细打量黄云辉。这年轻人看着沉稳,不像扯谎的。

“东西呢?”

“附近,安全得很。”黄云辉语气笃定:“老哥要能吃下,现在就能看货。”

中年男人沉吟了一下,点点头:“行,带路。丑话说前头,要是不对路,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黄云辉起身,带着中年男人离开打谷场,七拐八绕,来到一处废弃的破砖窑后面。

这里僻静,只有半堵塌了的墙。

“等着。”黄云辉说完,闪身进了破窑洞。

中年男人在外面等了几分钟,心里正犯嘀咕,就见黄云辉出来了,身后啥也没有。

“老哥,进来验验吧。”黄云辉招呼道。

中年男人将信将疑地走进去,眼睛瞬间瞪大了!

破窑洞里,光线昏暗,但地上赫然堆着鼓鼓囊囊的十几个麻袋!

每个麻袋都码得整整齐齐!

空气里弥漫着新麦和新稻特有的、干燥好闻的谷香。

他快步上前,解开一个麻袋口的绳子,伸手插进去,抓出一把麦子。

金黄的麦粒颗颗饱满,滚圆干燥,在他指缝里沙沙作响。

他又解开一个稻谷袋子,捻起几粒,放在嘴里用牙一嗑,嘎嘣脆响。

“好粮!”中年男人眼睛亮了,脸上露出抑制不住的喜色:“兄弟,地道!”

“老哥爽快。”黄云辉靠在窑洞壁上:“开个实诚价吧。”

两人在袖子里摸指头、低声快速的讨价还价。

最终,麦子按一毛八,稻子按一毛九一斤成交。

这个价,比粮站收购价高了不少,但在黑市也算公道。

“一千六百斤,总共...三百零四块。”中年男人心算飞快,从怀里掏出一个厚厚的、油腻腻的旧皮夹子,开始数钱。

一沓沓毛票、块票,还有几张五块十块的。

黄云辉接过钱,手指沾了点唾沫,飞快地点了一遍。

三百零四块,一分不少。

“合作愉快。”黄云辉把钱卷好,塞进怀里最内层。

“兄弟路子野!”中年男人竖起大拇指,招呼外面望风的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进来:“赶紧的,搬走!小心点!”

趁着他们吭哧吭哧搬粮的功夫,黄云辉踱到窑洞门口放风。

等最后一袋粮食被扛走,破窑洞又变得空荡荡。

在黑市转悠了两圈,黄云辉买了五头牛犊和羊犊子,趁着没人注意,他大手一挥,全都放到空间里。

按照空间的生长速度,这些牛羊一个月就能长得膘肥体壮。

到时候不管是吃肉,还是用来拉车,都是顶好的。

等他回到招待所,日头已经爬得老高。

一行人这才赶着牛车,朝着村口前去。

牛车吱呀晃进红旗分场场院时,日头已经偏西。

胡大军正背着手在粮仓门口踱步,瞧见空车回来,脸上褶子立刻笑开了花。

“好小子!真行!”胡大军几步冲上来,蒲扇大手重重拍在黄云辉肩膀上,震得他棉袄扑起一层灰。

“粮都交上去了?批条呢?快给我瞅瞅!”

黄云辉从怀里掏出那张盖着红戳的入库单。

胡大军一把抢过去,手指头点着一等粮那三个字,嘿嘿直乐,眼睛眯成两条缝:“好!好哇!一等!”

“云辉,卫东,你们几个,给咱分场立大功了!”

胡卫东嘴快,憋了一路的话终于倒了出来。

“胡大军!您是不知道!粮站那帮龟孙子,心比锅底还黑!”

“还没到粮站呢,路上就蹦出个拦路要钱的,说是王站长侄子!”

“进了门,那验粮的狗腿子还想卡咱们,没那啥狗屁票,就要给咱粮打劣等!”

胡大军脸上的笑瞬间冻住:“啥?还有这事儿?”

黄云辉接过话头,声音平静,把事情经过三言两语讲了。

说到录音机和捆人那段,胡卫东在旁边激动得直比划。

“王富贵这老王八!”胡大军听完,额头青筋突突直跳,一脚踹在旁边草垛上,干草扑簌簌往下掉。

“一年比一年黑!去年压秤,前年克扣,今年他娘的干脆当起山大王了?”

“还他妈道路养护费?我养他祖宗!”

他喘着粗气,眼睛瞪得像铜铃。

“云辉!干得好!对付这种披着官皮的豺狗,就得下狠手!”

“捆得好!录得好!咱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再敢伸爪子,咱就跟他干到底!”

“分场全体老少都站你这边!”他吼得震天响,唾沫星子在夕阳里闪着光。

在胡大军的叫骂中,晚饭哨子响了。

公社食堂里人头攒动,大锅白菜炖粉条,清汤寡水,漂着几点油星。

窝窝头硬邦邦,咬一口直掉渣。

黄云辉端着碗,一眼就看见角落里的林晚秋。

她小口啃着窝头,脸颊被灶火熏得微红,额发汗湿了几缕,贴在光洁的额头上。

他走过去,很自然地挨着她坐下。

“回来了?”林晚秋抬头,眼睛亮了一下,声音细细的。

“嗯。”黄云辉把自己碗里一块稍厚点的粉条夹到她窝头上:“路上很顺利。”

林晚秋脸更红了,没吭声,低头小口吃着那块粉条。

周围人声嘈杂,他俩之间却像隔开一小块安静的天地。

黄云辉几口扒完自己那份,看她碗里也见了底,才压低声音:“晚点,到我那儿一趟。给你带了点东西。”

林晚秋睫毛颤了颤,有些诧异,随后才轻轻嗯了一声,耳根都染了层薄红。

很快。

天黑透了,虫鸣四起。

黄云辉的小土屋亮着豆大的油灯光。

林晚秋推门进来,带着一身夜露的微凉气。

屋子里散发着炖肉的香味,黄云辉见她来了,也跟着笑笑:“快来,知道你下午没吃饱,特意给你留的。”

林晚秋的脸颊顿时红了,没想到黄云辉叫她来,是来给她开小灶的。

食堂里清汤寡水,现在看到肉,她肚子都忍不住咕噜起来。

两人坐在餐桌上,她小口的吃着碗里的肉,心跳如擂鼓。

“给。”黄云辉没废话,把那个旧报纸包递过去。

林晚秋解开绳子,看见两盒雪花膏,三个蛤蜊油,还有那两根红蓝头绳,眼睛一下子睁圆了,像落进了星星:“呀!这...这太贵了...”

虽说是在乡下,但哪个女孩子不爱美?

没想到黄云辉居然这么细心。

“供销社买的,抹手防皴。”黄云辉拿起那根红头绳,在她乌黑的辫梢比划了一下,又觉得不合适,飞快塞回她手里。

“拿着,你戴着肯定很好看。”

林晚秋攥紧了小纸包,手指摩挲着光滑的蛤蜊壳,脸上是掩不住的欢喜,嘴角抿着甜丝丝的笑。

油灯的光晕暖黄,笼着两人,谁也没再说话,只听见灯花偶尔噼啪轻响。

吃过饭,黄云辉这才送她回知青点。

黄云辉走在外侧,隔着一拳的距离。

“今天,谢谢你了。”林晚秋红着脸,小小声开口。

她抬起头来,正好对上黄云辉毫不避人的目光。

“那有啥?下次去县城,我带上你一起,咱们一起去逛逛。”

黄云辉嘿嘿一笑,煤油灯映着她的脸,显得格外动人。

黄云辉走在前面,林晚秋落后半步跟着,手里紧紧攥着那几样小东西,像攥着宝贝。

冷风吹在脸上,她却觉得脸颊有点发烫。

快到知青点那个大院子门口时,旁边一棵落了叶的老槐树后面,黑影里突然闪出一个人。

是王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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