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全公社挖矿,黄宏隆想当大少爷?(1 / 1)
林晚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先是茫然,随即也听到了那越来越清晰的敲击和呼喊声!
“云辉哥!晚秋姐!你们在里面吗?能听见吗?回个话啊!”是胡卫东扯着嗓子在喊,声音带着焦急。
“听见了!我们在里面!安全!”黄云辉立刻高声回应。
“哎呦!老天保佑!人没事!人没事!”外面顿时响起一片激动的喧哗。
“快!加把劲!挖开这里!”是胡大军嘶哑的吼声。
叮叮当当的声音骤然密集起来,像骤雨敲打着岩石。
堵在通道口的碎石和煤渣开始簌簌掉落,缝隙越来越大,透进来的光线也越来越强。
终于!
哗啦一声!
最后一块挡路的石头被撬开,一个冒着热气的脑袋探了进来,正是满脸煤灰、眼睛通红的胡卫东!
“哥!嫂子!你们真没事啊!”他声音都带了哭腔。
紧接着,胡大军、张东来,还有好几个举着火把、拿着铁锹镐头的汉子,全都挤在洞口,紧张又欣喜地往里看。
“快!快出来!”张东来激动地连连招手。
黄云辉扶着林晚秋站起来,两人互相搀扶着,踩着松动的煤渣碎石,弯腰钻出了狭窄的洞口。
刺目的天光让两人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哎呀!可算出来了!吓死人了!”胡大军一把抓住黄云辉的胳膊,上下打量着:“伤着哪没?”
“没大事,就是点擦碰。”黄云辉活动了下胳膊,示意自己没事。
林晚秋也被几个女社员围住了,七嘴八舌地问候。
张东来看着两人虽然狼狈但精神尚可的样子,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是后怕和巨大的欣慰。
“云辉同志!晚秋同志!你们俩…真是好样的!”张东来用力拍着黄云辉的肩膀,又看向林晚秋,眼神充满了赞赏。
“为了摸清矿脉情况,深入险境,遇险不慌,沉着冷静!你们是咱们公社的英雄!是炼钢任务的功臣!”
“这矿,你们俩探得值!立了大功了!”
众人也纷纷附和:
“就是!太险了!”
“多亏了黄知青和林知青!”
“英雄!真是英雄!”
林晚秋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黄云辉倒是坦然接受了:“社长,矿脉我们看过了,煤质很好,顶板也算稳固,深度和厚度应该都够用!”
“好!太好了!”张东来喜上眉梢。
“接下来,专业开矿的同志会接手!你们俩,好好休息几天,缓过劲儿来,还得靠你们指导建炉子炼钢呢!”
“保证完成任务!”黄云辉和林晚秋异口同声。
接下来的日子,红旗分场彻底变了样。
老鹰岭下,机器轰鸣,人声鼎沸。
专业的矿工队伍开了进来,顺着那个天然洞口和塌陷处,开始打巷道、架支护、安设备。
一车车乌黑发亮的原煤,被矿车推出来,堆成了小山。
山下的打谷场边上,更是热火朝天。
按照林晚秋根据记忆和她父亲笔记画出的改良型土高炉图纸,黄云辉带着一群壮劳力,和泥、搬砖、砌炉膛。
知青们也没闲着,有文化的负责计算炉温、配料比,力气小的也帮着搬运焦炭、石灰石这些辅料。
整个分场,甚至整个公社的力气,都拧成了一股绳。
炼钢突击队的人手严重不足,公社一声令下,把其他分场、大队的知青也抽调了一批过来支援。
这天下午,日头毒得很。
锅炉房旁边的空地上,新来的一批知青正吭哧吭哧地洗刷刚运来的原煤。
煤灰混着汗水,糊了一脸,一个个都成了黑张飞。
黄宏隆就是其中一个。
他原本在别的生产队挑粪,听说这边要人炼钢,还以为能轻松点。
谁知道来了就是天天泡在煤堆里,拿着大刷子跟黑泥煤块较劲,比挑粪还磨人,累得腰都直不起来。
“妈的…这他妈是人干的活儿?比挑大粪还遭罪…”
“老子在城里都没遭过这份罪!挑大粪都比这干净!这煤渣子糊一身,洗都洗不掉!呸!”
他一边骂,一边用脏得看不出本色的袖子抹了把脸上的汗,结果越抹越黑。
卸完车,他直起腰,目光下意识地在忙碌的人群里扫了一圈,想看看有没有比自己更惨的,找点心理平衡。
突然!
他眼珠子定住了!
就在离他不远的高炉炉膛口,蹲着个同样浑身煤灰、埋头苦干的身影。
那侧脸,那身形…越看越眼熟!
黄宏隆心里咯噔一下,往前凑了两步,眯缝着眼仔细瞧。
这一瞧,他差点乐出声!
卧槽!
黄云辉?
他以为自己累花了眼,赶紧又用手背使劲揉了揉眼睛,再看过去。
没错!就是他那倒霉催的堂弟!
黄云辉!
瞧那灰头土脸、一身臭汗、蹲在那儿捅炉灰的狼狈样!
黄宏隆心里那股憋了好几天的怨气,瞬间找到了出口!
他之前还琢磨着,这小子把家里搬空了跑乡下,指不定躲哪儿享福去了呢!
结果呢?还不是跟他一样,在这煤堆里打滚,干最苦最脏的活儿!
一股强烈的、带着幸灾乐祸的得意感,猛地冲上了黄宏隆的脑门!
他顿时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
把手里沾满煤渣的破手套一甩,挺直了腰板,故意迈着大步,带着一股子扬眉吐气的劲儿,就朝黄云辉那边走了过去。
他走到黄云辉背后,清了清嗓子,故意拔高了声调,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和得意,大声嚷道:
“哟!这不是我那有出息的堂弟黄云辉吗?”
黄宏隆那嗓子又尖又亮,带着股子扬眉吐气的得意劲儿,像根针似的扎进忙碌的嘈杂里。
这声音把周围几个埋头刷煤的知青都惊得抬起了头。
黄云辉正蹲在炉膛口,手里拿着根长铁钎,仔细拨弄着里面新铺的耐火砖缝隙。
闻声,他动作一顿,慢悠悠地转过头。
煤灰糊了他半边脸,汗水冲开几道沟壑,露出的眼睛却清亮亮的,平静得很。
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在这红旗屯,都能遇到黄宏隆这龟孙子?
“哟!”黄云辉嘴角往上扯了扯,那笑里没半点温度:“黄宏隆?真是好巧啊!跟牛皮糖似的,走哪儿追到哪儿。”
“追?老子追个屁!”黄宏隆嗤笑一声,叉着腰,下巴抬得老高,唾沫星子都快喷到黄云辉脸上了。
“老子告诉你,老子可是是响应号召来支援炼钢的!以后炼成了,那就是功臣!是要表彰的!”
“哪像你?家里搬空了跑这穷乡僻壤,结果呢?”
“还不是跟老子一样,在这儿当煤黑子!捅炉灰!”
他越说越来劲,指着黄云辉手里那根沾满煤灰的铁钎。
“瞧瞧你这熊样!还城里来的知青?我呸!”
“赶紧的,别杵着了!过来,给老子捏捏肩膀!”
“挑大粪挑得膀子酸死了!现在落到老子手上了?当时在城里的时候不是那么狂吗?轮到你伺候伺候老子了!”
他大喇喇往旁边一个空煤筐上一坐,二郎腿一翘,晃荡着脚上那双快看不出颜色的破胶鞋。
鼻孔朝天,一副等着人伺候的大爷样。
旁边几个刷煤的知青都看傻了,面面相觑,谁也没敢吭声。
黄云辉还没动,一个身影风风火火地从炉子后面窜了过来。
胡卫东刚搬完一筐焦炭,满头大汗,脸上也蹭着黑灰,手里还提着个空筐。
他刚才就听见这边嚷嚷了,过来一看,正瞧见黄宏隆那副嘴脸。
“我操?”
胡卫东眼珠子一瞪,把空筐往地上一掼,发出哐当一声响。
他一步跨到黄宏隆跟前,上下打量着他,那眼神跟看路边的臭狗屎没啥两样。
“你他妈谁啊?哪根筋搭错了?脑子让驴踢了还是让门夹了?跑这儿跟我辉子哥吆五喝六的?”
“我他妈给你脸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