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维修牛棚,不然送去公社治罪!(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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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云辉这话像刀子一样,句句扎心。

扭送公社?

就凭今晚这事儿,再加上之前那档子,不死也得脱层皮!

“搜他们身!”胡卫东早就忍不住了,上前就去扒拉魏猛和那两个跟班的口袋。

三个人被打得七荤八素,哪敢反抗。

胡卫东和另一个壮小伙三下五除二,把他们身上兜翻了个底朝天。

皱巴巴的毛票,钢镚儿,零零碎碎凑一起,也就二十块出头。

“就这点…都在这了…”一个跟班哭丧着脸。

“就这些了,二十块都在这儿了!”魏猛捧着一小堆零钱,手抖得厉害。

“二十块?”胡卫东嗤笑一声。

“你打发要饭的呢?光这块油布,没几十块下不来!”

“还有这架子,还有耽误的工夫,还有被灌了冷风,万一冻坏的鱼!”

“这点钱顶个屁用,加上这牛车,算你们便宜了!”

魏猛三人眼前一黑,感觉天都塌了。

钱没了,牛车也没了,回去怎么交代?

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胡大军看着那点钱,再看看棚子上的窟窿,心疼得直抽抽:“辉子,这棚子毁了,冷风呼呼往里灌,今晚预报还有大雪!”

“这要是雪片子灌进去,棚子里这点热气全跑光,架子上那些烘得半干的鱼,一晚上全得冻成冰坨子,那可就全废了!”

“可咋整啊?”

好不容易看到能过个肥年,现在就这么毁了?

黄云辉瞥了一眼地上那三个,眼神冰冷:“咋整?”

他下巴朝魏猛三人抬了抬。

“这不是现成的劳力吗?修!让他们给老子修!”

“啥时候修好,啥时候算完。”

“修不好,今晚就让他们仨在这破棚子里,给老子当鱼干挂着!”

“啥?”

魏猛三人一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修…修棚子?我们…我们不会啊!”

“黄云辉,你欺人太甚!我们都赔钱了!”

“就是,牛车都给你们了!还要我们修?”

他们哪儿会修东西啊?

关键是,他们还挨了打,凭啥让他们修啊?

“放你娘的屁!”

胡卫东早就憋着一肚子火,一听这话,立刻跳了出来。

“老子来当监工,保证把你们教会,今晚修不好,谁也别想走!”

他顺手抄起地上半截被晃松的木方子,在手里掂了掂,眼神不善地盯着那三人。

魏猛三人看着胡卫东那狞笑的样子,再看看周围那一圈群情激愤、恨不得生撕了他们的红旗屯社员,心彻底凉了半截。

“不修,打死也不修!”魏猛梗着脖子,还想硬气一下。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

围观的社员们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七嘴八舌地炸开了锅:

“狗日的,还敢叫唤?赔那点钱够干啥?牛车是你们搞破坏的抵押!”

“修,必须修好,修不好老子把你们塞灶膛里当柴火烧!”

“对,敢祸害我们全屯子的口粮,打死你们都不冤!”

群情激愤!

不知道谁先带的头,抓起地上冻硬的土坷垃、雪块,甚至有人从怀里掏出半拉冻蔫吧的白菜帮子,劈头盖脸就朝魏猛三人砸了过去!

“哎哟!”

“别打,别打!”

土块雪块砸在身上生疼,烂菜叶子糊了一脸,三人抱着头缩在地上,狼狈得像三条落水狗。

胡大军看着这场景,再看看那岌岌可危的烘干棚,想到晚上要来的大雪,一股邪火直冲脑门!

他大步上前,拨开还在丢东西的社员,一把揪住魏猛的破棉袄领子。

把他从地上提溜起来一点,抡圆了蒲扇般的大手。

啪!

一个响亮的、带着十足怒气的耳光,狠狠扇在魏猛那已经肿成猪头的脸上!

打得他脑袋嗡嗡作响,眼前金星乱冒。

“修!”胡大军的声音像炸雷,在寒夜里滚过:

“今儿个,你们就是把牙咬碎了,也得给老子把这棚子修好!修得跟原来一模一样!”

“修不好,老子亲自押着你们仨,连你们黑水屯的队长,一起送到公社去评理!看看你们黑水屯,到底养了一群什么祸害集体的王八蛋!”

“你们不修,老子就让你们队长来修,让你们屯儿的父老乡亲来修。”

火把光下,魏猛仨人彻底蔫了。

再硬的骨头,也架不住全屯子人喷火的眼睛和唾沫星子。

“修…这就修…”魏猛声音抖得不成调,挣扎着想爬起来。

“老实点!”胡卫东手里那半截木方子啪地一声敲在旁边冻硬的木桩上,震得魏猛一哆嗦。

“不会?老子教你,赶紧的,麻溜点!”

胡大军看着一地狼藉和那三个怂包,心里火气未消,但棚子要紧。

他转头对大伙儿挥挥手:“行了,都回吧!大冷天的,别都杵这儿了!留辉子和卫东看着,加上几个民兵守外围就行!”

人群七嘴八舌地骂着:

“便宜这几个狗日的了!”

“看着点,别让他们再使坏!”

“修不好扒他们的皮!”

社员们骂骂咧咧,裹紧棉袄,打着哈欠,陆陆续续散了。

火光远去,打谷场又陷入半明半暗,只剩下棚子口灶膛那点微弱的红光,映着几张惨兮兮的脸。

寒风卷着雪粒子,刮得更紧了。

烘干棚顶上那几个黑窟窿,像张开的怪嘴,呼呼往里灌着冷风。

棚子里那点可怜的热气,早就跑没影了,冷得跟冰窖似的。

架子上那些烘得半干的鱼片,边缘已经开始发硬发白。

“起来,装什么死狗!”胡卫东一脚踢在魏猛屁股上,把他踹了个趔趄。

“干活,赶紧的!”

魏猛浑身疼得直抽冷气,脸上火辣辣的,裤裆里又湿又冷,冻得他直哆嗦。

另外两个跟班也好不到哪去,哼哼唧唧地爬起来,脸上身上全是泥雪,跟逃荒的似的。

“辉子哥,你看咋弄?”胡卫东问。

黄云辉把手里的五六半往肩上一挎,走到棚子边,捡起地上那根被晃松的木方子掂了掂。

“找点能堵窟窿的玩意儿。破麻袋片,烂草帘子,实在不行,弄点冻泥巴糊上。先把窟窿堵死,别让雪灌进去。”

“你俩爬上去,堵洞。魏猛,你去找东西!”

他指了指棚顶:对着那两个跟班开口。

“这…这大半夜的,上哪找去啊?”魏猛哭丧着脸,声音都变了调。

“我管你上哪找?”胡卫东眼一瞪,手里那半截木方子作势要抡。

“屯子里谁家门口没堆点柴火垛?扒拉点烂草烂席子不会?”

“再废话,老子把你塞窟窿里堵上!”

魏猛吓得一缩脖子,不敢吱声了,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屯子边上亮着微弱灯光的人家摸去。

那背影,看着都凄凉。

另外两个跟班,在胡卫东的指点下,哆哆嗦嗦地找了几块垫脚的破石头。

一个托一个,笨手笨脚地往棚顶爬。

冻硬的手抓着冰冷的木方子,滑溜得很,好几次差点摔下来。

黄云辉抱着胳膊,靠在背风的墙根下,冷冷地看着。

胡卫东可没闲着,抱着他那杆老猎枪,像个监工头子,在棚子底下走来走去,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

“磨蹭啥呢?属乌龟的?爬快点!”

“哎,那草帘子盖严实点,漏风了!”

“魏猛你个狗日的死哪去了?再不来老子烧了你裤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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