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有枪就有真理!(1 / 1)
众人七嘴八舌,全是鄙夷和唾骂。
黄云辉拍了拍手,像是掸掉什么脏东西。
他看了看天色,离天亮还早。
“行了,都回去睡觉!养足精神,明天活儿还多着呢!”
他招呼一声,转身就往自己帐篷走。
胡卫东几个也解了气,跟着回去。
篝火噼啪作响,映着被捆在树上那两个绝望的身影。
营地里很快又安静下来,鼾声再次此起彼伏地响起。
这一夜,对某些人来说,格外漫长和冰冷。
翌日,天刚蒙蒙亮,山坳里还飘着寒气。
黄云辉钻出帐篷,活动了下筋骨,山里的冷空气吸进肺里,格外提神。
他扫了眼歪脖子树上绑着的那俩货。
李彩凤和孙三阳被冻了一宿,脸青唇白,鼻涕眼泪在脸上结了冰壳子。
两人都蔫头耷脑,连哼哼的力气都快没了。
“大军,卫东!”黄云辉招呼一声。
胡大军和胡卫东揉着眼睛钻出来。
“找俩腿脚麻利的。”黄云辉指了指树上。
“把这俩吃里扒外的玩意儿,捆结实了,直接押下山,交给大队部!”
“就说我说的,破坏生产,勾结外贼,怎么处理,让大队长看着办!”
“好嘞哥!”胡卫东精神一振,立刻招呼了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绳子是现成的,两人被重新捆了一遍,嘴里塞的臭袜子也没拿出来。
就这么深一脚浅一脚地被推搡着,踉踉跄跄地往山下走。
那背影,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营地里其他人也都起来了,看着那俩被押走,没人同情,反而觉得解气。
“该!”
“送得好!省得在眼前碍事!”
“呸,活该挨批斗!”
黄云辉没耽搁,招呼大伙儿:“行了,眼不见心不烦!”
“大家伙加把劲儿,把剩下的柴火砍够,咱们也下山!回家暖和去!”
“好嘞辉子哥!”
“跟着辉子哥,有肉吃还有柴烧!”
众人吃了顿热乎的早饭,劲头十足地干起活儿来。
昨天打了牙祭,又少了俩搅屎棍,效率出奇的高。
日头爬到山梁上时,最后几捆柴火也码得整整齐齐。
“齐活儿,下山!”黄云辉清点完后,大手一挥。
队伍浩浩荡荡地扛着、拖着柴火捆子往山下走。
红旗屯的柴火垛子,明显比其他屯儿的高出一大截。
等他们回到屯子,把柴火堆到打谷场边上时,队长胡大军正背着手溜达过来,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哎哟喂!”胡大军绕着那堆成小山的柴火垛子转了两圈,又惊又喜。
“云辉,你们咋这么快就回来了?还砍了这么多?别的组还在山上卖力呢!”
黄云辉还没说话,旁边的社员们就七嘴八舌地嚷嚷开了:
“队长,你是不知道,辉子哥带咱们打了头大野猪!那肉香的!”
“吃了肉,浑身是劲儿,干活儿跟飞似的!”
“就是,再加上辉子哥指挥得好,没人敢偷懒磨洋工!”
胡大军听得眉开眼笑,拍着黄云辉的肩膀:“好小子,真行!”
“给咱红旗屯长脸了!提前完成任务,省了多少工分!”
“这柴火好,够劲儿,都堆大队仓库后头去,等入了冬,按户头分!”
“得嘞!”众人应了一声,热热闹闹地把柴火往仓库搬。
黄云辉也松了口气,这趟上山,算是圆满交差。
至于那俩混账,扣了三个月工分,还要天天去挑大粪赎罪。
日子过的惨得很。
但两人心里对黄云辉的记恨,也跟着水涨船高。
转眼间,天更冷了。
地里的冬麦苗子,前阵子看着还挺精神,绿油油的。
黄云辉带着人挖了几条简易的水渠,把山脚小溪的水引了过来。
这一来,省了社员们不少挑水的力气,大伙儿都挺高兴,觉着能过个安稳冬。
可这天清早,屯子里跟炸了锅似的!
咣咣咣!
急促刺耳的铜锣声,猛地从村口砸过来,敲得人心惊肉跳!
黄云辉刚扒拉完早饭,闻声眉头一皱,抄起棉袄就往外冲。
屯子里的人都惊动了,纷纷涌向村口。
只见队长胡大军脸色铁青,手里攥着铜锣槌子,气得胡子都在抖。
他身边围着一群同样怒气冲冲的社员,个个手里抄着扁担、锄头。
“狗日的跃进屯!”胡大军看见黄云辉,眼睛都红了,指着村外方向吼道。
“他们…他们把咱们水渠上游的闸门给堵死了,把水全截他们地里去了!”
“不要脸的东西,尽干这种缺德冒烟的事情!”
“记恨咱们屯儿柴火比他们砍的多,就使阴招!”
“要不是有半大小子去水渠那边耍水发现没水了,只怕苗子都死完了咱们都不知道!”
“啥?”黄云辉心里咯噔一下。
“咱们引水渠一滴水都下不来!”一个老农急得直跺脚,声音带着哭腔。
“云辉啊,你快去看看吧,咱们地里的麦苗…麦苗都蔫儿巴了!”
“再没水,全得旱死啊,这…这可是咱们全屯儿明年活命的口粮啊!”
这话像火星子掉进了油锅,瞬间点爆了所有人的怒火!
“草他姥姥的跃进屯,这是要绝咱们的活路啊!”
“没水咱们吃啥?喝西北风吗?跟他们拼了!”
“走,找他们算账去!”
群情激愤,眼睛都红了。
这年头,庄稼就是命.根子,水就是庄稼的血!
断水,就是断红旗屯的活路!
“抄家伙,跟我走!”胡大军也豁出去了,举着锄头大吼一声。
黄云辉二话不说,转身回屋,出来时手里已经端上了那杆擦得锃亮的五六半!
一大群人,浩浩荡荡,怒气冲冲地朝着水渠上游、两村交界的水闸处涌去。
还没到地方,就听见前面一片混乱的叫骂声、哭喊声,还有锄头木棍碰撞的闷响!
打起来了!
黄云辉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只见水闸边上已经乱成一团!
红旗屯的十几个青壮年,正跟跃进屯差不多人数的一帮人扭打在一起!
地上已经躺了好几个,鼻青脸肿,有的脑袋开了瓢,血糊了一脸。
锄头、铁锹散落一地。
跃进屯领头的是个黑塔似的汉子,正是上次偷柴挨了揍的赵浩峰!
他脸上还带着点没消的淤青,此刻正挥舞着一根粗木棍,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打!给我往死里打!”
“这水是跃进屯的,你们红旗屯算老几?敢来抢?”
胡大军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赵浩峰鼻子骂:“赵浩峰!你个王八羔子!”
“这水源怎么用,公社早有划分,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你们凭什么把闸门堵死?凭什么断我们的水?”
赵浩峰梗着脖子,一脸蛮横:“凭什么?就凭这水从我们跃进屯的地界过!”
“我们想用就用,你们红旗屯算个逑,有本事去公社告老子啊!”
说完,他还不忘冲着跃进屯儿的人一使眼色。
“就是,水从我们这儿过,就是我们的!”
“你们地里的麦子死不死,关我们屁事!”
“赶紧滚蛋,不然打断你们的狗腿!”
跃进屯的人仗着人多,又在自己地界附近,气焰嚣张,跟着起哄。
胡卫东脸上挂了彩,气得眼珠子通红:“放你娘的狗臭屁,公社的规矩你们当放屁?”
“你们跃进屯还要不要脸了!”
跃进屯的人丝毫不让。
“你少他娘的放屁,这水是公社的,凭啥只能流你们红旗屯?”
“就是,你们要水,我们跃进屯几百口子就不要活了?”
胡大军气得胡子直抖,指着干涸的渠,“狗日的赵大膀子,你带人堵我们的水,还有理了?”
“谁看见我们堵了?是水自己跑我们这边来的!”赵浩峰索性耍起了无赖。
“我搞你的姥姥,睁眼说瞎话!”
“那不是你们堵的?当我们瞎啊!”
“跟他们废什么话,砸开!”
红旗屯这边群情激愤,指着水闸旁新堆的沙袋开骂。
可就在这时候,赵浩峰把锄头一横,他身后的人也跟着逼前一步:“我看谁敢动!”
两边人挤在一起,锄头铁锹眼看就要招呼到人身上,火药味浓得一点就炸!
黄云辉看着地上受伤的乡亲,一股邪火直冲脑门。
他猛地推开挡在身前的两个人,大步走到混乱的最前面,手里的五六半哗啦一声子弹上膛!
“都他娘的给老子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