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公社食堂的蛀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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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安静下来,只有窗外风吹过光秃秃树杈的声音。

陈铁山沉吟片刻,目光落在黄云辉身上,带着审视:“你这次上山除豹,我听说了,很勇敢,为地方上做了件大好事。这份功劳,部队和地方上都有记录。”

“这样,我给你写个介绍信,你拿着去找县里知青办的老王,他管这块,人也靠谱。”

“把你老丈人他们的具体情况,还有你这段时间的贡献,都跟他说清楚。”

他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了字,盖了章,这才把信递给黄云辉:“不过,这事儿急不来,程序要走。”

“老王那边也得打报告上去,再一级级批下来。最快,也得等个十天半个月才能有点准信儿。”

黄云辉接过那薄薄一张纸,却感觉沉甸甸的。

他站起身,郑重地敬了个礼:“谢谢团长!”

“谢啥,力所能及。”陈铁山摆摆手,脸上却又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不过,云辉啊,我这会儿,还真有个挠头的事,想问问你。”

“您说。”

“是咱们部队农场的事。”陈铁山指了指营房后面。

“之前秋收后种下的苞米、土豆,苗子长得一直蔫头耷脑,蔫不拉几的,看着就揪心。”

“这还不算,最近更邪门了,一到晚上,就有野物下山来祸害,拱苗子,啃菜秧子!”

“派了几个兵去守夜,那畜生精得很,跟打游击似的,逮不着影!”

他叹了口气:“我听说你在红旗屯的时候,不光打猎是把好手,摆弄庄稼地也有一套?那盐碱滩都能让你整出粮食来?”

黄云辉点点头:“庄稼活倒是懂点。”

旁边的胡卫东早就忍不住了,喊道:“团长,咱们辉子哥可能耐了!”

陈铁山眼睛一亮:“那你看,能不能抽空,帮咱部队农场也瞧瞧?”

“看看到底是土不行,还是种子孬,或者那帮兔崽子伺候得不用心?”

“再想法子,把那些祸害庄稼的野物给治治!”

他身子往前倾了倾,声音压低了些:“你要是真能把这麻烦解决了,给部队农场立下功劳。”

“到时候你老丈人他们调回来的报告,我往上递,腰杆子也更硬气,说话分量都不一样!你看…”

黄云辉眉头微不可察地一挑。

地不行?野物祸害?

他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像是猎人闻到了猎物的气息。

“行。”黄云辉回答得干脆利落:“现在我就看看去。”

陈铁山一拍大腿:“痛快!走,我现在就带你去地里瞧瞧!”

团长也没耽搁,直接领着黄云辉和胡卫东直奔营房后头的部队农场。

大片的田地刚翻过不久,泥土冻得硬邦邦,垄沟里稀稀拉拉趴着些蔫头耷脑的苞米苗和土豆秧子。

青黄色,病恹恹的,看着就没什么精神头。

加上这段时间接连着下雪,看起来就像是快死了的样子。

几个穿着旧军装的小战士正蹲在地头犯愁,脸皱得跟苦瓜似的。

“陈团长!”见领导来了,赶紧站起来敬礼。

陈铁山摆摆手,指着蔫巴巴的苗子:“瞧瞧,都瞧瞧,这都开春多久了?还这熊样!”

黄云辉蹲下身,抓了把土捻了捻,又拨开一株苞米苗根部的土看了看。

“土气不够,根扎不深。”他拍拍手上的土渣,站起身,语气笃定:“苗子本身倒没啥大毛病。”

旁边的小战士忍不住七嘴八舌:

“土我们也上肥了呀!”

“水也没敢少浇…”

“就是不长个儿!”

陈铁山看向黄云辉:“有法子?”

“嗯。”黄云辉点点头:“回头我弄点秘方水来,掺水里浇两遍,保准窜起来。”

“那敢情好!”陈铁山眉头刚舒展,又拧紧了:“可这还一桩糟心事。苗子本来就稀,晚上还招贼,祸害得不成样子!”

“瞧见没?獠牙印子,蹄子印!不是野猪就是大獾子,糟蹋东西一把好手。派了几拨人守夜,毛都摸不着!”

他指着田垄边几处被拱得乱七八糟的土坑,还有被啃得只剩茬子的菜秧。

黄云辉蹲在那被拱翻的土坑边,手指仔细刮过泥地里深深的蹄印凹痕,又捏起一小撮混杂着碎苗和兽毛的湿泥,凑近鼻子嗅了嗅。

“膻气重,带股子骚。”他捻掉泥土,语气肯定:“是野猪,还不止一头。獾子没这么大动静,也拱不出这深坑。”

“像是还有猹,专拱这小土豆的。”

“这帮畜生精着呢,专挑下半夜,人困马乏的时候来。来去一阵风,糟蹋完就跑。”

他抬眼扫过田边几处被踩倒的枯草,又望向远处黑黢黢的山林子,眼神像把刀子,沿着那些模糊的兽径一路剐过去。

陈铁山听得火冒三丈:“那咋整?总不能天天晚上跟它们耗!”

“祸害不除,苗子再好也白搭。”黄云辉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得断了它们的念想。”

“咋断?”陈铁山和几个小战士都眼巴巴看着他。

“设套,打伏击。”黄云辉言简意赅:“团长,你挑几个枪法稳当、胆子大的,今晚跟我守这儿。”

“就你们几个?”陈铁山有点迟疑:“那玩意儿凶得很,皮糙肉厚…”

黄云辉下巴朝旁边跃跃欲试的胡卫东一扬:“东子算一个。再挑三四个打枪准头好,手稳不慌的兵就行。人多了动静大,反而惊了它们。”

“家伙事儿呢?要啥?”陈铁山立刻问。

“五六半最好,子弹备足。再给我弄点结实的麻绳,几根硬木杠子,几块厚木板。铁锹锄头也带上。”黄云辉吩咐得飞快,像在点自家仓库。

“行,马上办!”陈铁山雷厉风行,立刻点兵点将。

胡卫东凑到黄云辉身边,压低声音,带着点兴奋:“哥,咋弄?挖坑?”

“嗯。”黄云辉目光在田垄边来回扫视,最终停在靠近林子边缘、被祸害得最厉害的一小块洼地旁。

“就那儿,畜生踩熟了的路。”

“坑得深,口小肚子大,底下插尖桩。上面搭浮板,盖浮土草皮,做得跟平地一样。”

“再在旁边不起眼的地方,挖几个浅坑,埋上绳套,绊索。不求套住,就让它慌,让它乱跑。”

“先把野猪解决了,到时候猹就好办的多。”

他走过去,用脚丈量着。

“明白了!”胡卫东眼睛发亮:“到时候把野猪往坑里赶!”

太阳西斜,冻土化开一层泥皮。

黄云辉亲自带着几个挑出来的精干小战士和胡卫东,在那片洼地旁热火朝天地干起来。

铁锹翻飞,冻土块被吭哧吭哧地凿开、搬走。

一个口窄底宽、深近两米的大坑很快成型。

坑底削尖的硬木桩子,被狠狠夯进土里,尖头朝上,白森森的透着寒气。

坑口用几根结实的木杠子搭上,再铺上厚木板,最后小心地撒上浮土,盖上特意留好的草皮。远远看去,和旁边的冻土地面几乎没两样。

旁边不远处的草丛里,也挖了几个浅坑,埋下了用麻绳和硬木枝做成的活套绊索,绳头牢牢系在钉进冻土的大木橛子上。

黄云辉直起腰,抹了把额头的汗,看着布置好的陷阱区域,眼神沉静。

趁着其他人都在整理工具,他不动声色地从怀里掏出那个不起眼的旧军用水壶,拧开盖子。

清澈的液体悄无声息地倾倒下去,细细的水流渗进刚铺好的浮土草皮缝隙里,也滴落进深坑底部那几根尖桩旁。

一股难以言喻的、极其清淡却又仿佛能勾动生灵本能的奇异气息,瞬间弥漫开来,又飞快地融入泥土和空气中,消失无踪。

“行了。”黄云辉盖好水壶塞回怀里,声音不大:“都藏好,等天黑。”

他选了紧挨着林子边缘、下风向的一处灌木丛后作为伏击点,视野正好能覆盖整个陷阱区域。

胡卫东和另外四个端着五六半、神情既紧张又兴奋的小战士,跟着他悄无声息地潜伏下来,用枯草和树枝小心地遮掩住身体。

冰冷的泥土寒气透过棉裤往上钻。

夜色浓稠如墨,寒风卷着细碎的雪粒子,抽在脸上像小刀子刮。

伏击点四周死寂,只有风穿过枯枝的呜咽,和伏在冰冷冻土上几人压抑的呼吸声。

黄云辉伏在灌木丛后,身体几乎与枯草融为一体,眼神锐利如鹰,死死盯着陷阱区域。

胡卫东和四个小战士屏住呼吸,手指搭在冰冷的扳机上,枪口微微发颤。时间仿佛凝固,每一秒都被拉得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

沙…沙沙…

极其轻微,又异常清晰的踩踏声,从远处黑黢黢的林子里传来。

不是一头!

那声音杂乱,沉重,带着泥土被踩实的闷响,由远及近。

黄云辉的瞳孔猛地一缩,左手在身侧做了个下压的手势。

来了!

胡卫东和战士们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指不自觉地扣紧了扳机护圈。

声音越来越清晰,夹杂着低沉的呼噜声和短促的哼唧。

几个模糊的巨大黑影,在稀疏的林木间显现轮廓,正朝着田地的方向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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