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有小太监禀报说太子殿下求见。
景文帝暗道正好,他自己惹下的烂摊子他自己收拾吧,自己乐得当个甩手掌柜。
“宣他进来。”
话落,傅云墨进殿,恭恭敬敬的请安施礼,动作间不见丝毫迟缓,竟似没有受伤的样子。
景文帝仔细打量了他两眼,见他虽行动自如,面色却苍白的很,心便不禁软了下来:“不是受伤了吗?怎么不好好养着,还往这儿跑什么?”
“儿臣此来,是想请父皇勿要以株连之罪惩处杜家。”
“为何?”
“杜太医之女本不是要伤儿臣,是儿臣为了要保护段三姑娘方才受了伤,是以这‘行刺储君’这个罪名不宜安在她的头上。
只是九族不诛,杜家一门却不可轻易放过,否则皇家威严难存,我大燕律法难明。”
“嗯……这话有理。”
不管杜婉怡有无谋害储君之心,她伤了傅云墨这是事实,此罪必究。
再则,天下脚下她胆敢当街行凶,若不严惩恐日后就要乱了。
大臣原本就是怕太子不依不饶的非要株连,如今听他主动为杜家求情便都安了心。
可总有那么一两个说聪明不聪明,说笨又不笨的人跟着瞎搅和:“陛下……”
未等对方讲话说完,景文帝却忽然抄起手边的金狮镇纸砸了过去。
正中那位大臣的脚面,疼的他钻心却不敢露出一丝表情恐在殿前失仪。
景文帝“啧”了一声,语气懊恼:“你看看你看看,朕本来是要砸太子的,不想竟误伤了爱卿,疼坏了吧?”
“……不、不碍事,不碍事。”
“快去传个太医给朱大人瞧瞧,别伤了筋骨。”
鄂清忙吩咐殿外的小太监去请太医。
有了这么一个小插曲,自然无人再敢多言。
他们都怕被砸。
陛下这摆明了是想朱大人感同身受一下,甭管行凶者一开始准备伤的是谁,疼的都是他最终伤到的那个人。
而除了伤者,旁人可没资格嚷嚷原不原谅。
景文帝是这大燕的皇帝,是他们的君主没错,但与此同时他也是太子的父亲,哪个亲爹不疼儿子啊,他不徇私报复也就罢了,又岂能那般高风亮节的宽恕对方。
就这样,杜府被抄了家。
府中之人处斩的处斩、下狱的下狱、流放的流放。
这动静闹得如此之大,自然引起了各路人士的注意。
尤以几位皇子为甚。
成王殿下自然是最开心的。
他琢磨着傅云墨居然能为段音离“挡刀子”这是什么交情,这肯定是过命的交情啊。
而如今他和段音离是一条船上的人,他看这次谁还敢再断他的财路!
他倒是一心求财,可并非所有人皆是如此。
大皇子宣王傅云澈想的就多了。
他之前外出办事不在长安城,也是近来方才回来,结果就被告知国师被人扳倒了!
他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傅云墨。
是以这日在向景文帝回禀外地之事后,他将心中所想坦言道:“太子出天机府不过短短数月,长安城便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父皇心里就真的一点都不起疑吗?”
“你想说什么?”
“儿臣想说,太子或许不像您以为的那么孤立无援。
您瞧瞧他身边的那几名护卫,武功高强,为人机警,倒像是千挑万选出来的。
可太子之前不是一直被困在天机府中吗?他是怎么结识的这几人?”
闻言,景文帝一怔。
是啊……太子是从哪儿淘弄的初一他们几个呢?
经傅云澈这么一提,景文帝倒是又想起了别的。
之前叛变的那个龙骧卫副指挥使被鄂清撬开了嘴巴,他承认自己被国师收买为她做事。
可国师既然连龙骧卫这种存在都知道了,最后怎么会落得败走的下场呢?
说到底,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旨意都是自己颁布的,可在背后推动这一切的人,却似乎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