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苏这才恍然,为何方才步非烟会说“旁人家的夫人还有偷偷念着别家郎君的”这种混账话,原来指的就是她自己。
那被她念着的人是谁?
太子吗?
莫名的,傅云苏心里第一个浮现出的人就是傅云墨。
步非烟在嫁给他之前,的确曾与太子有过接触,而且,太子如今也的确是“别家的郎君”。
再一则,他和太子在样貌上也略有几分相似,是以他才成了替代品吧。
可转念一想,傅云苏却又觉得不对劲儿。
若步非烟心里藏着的人当真是太子,那每每在宫宴之上两家人见面她便不可能毫无波澜,更不可能视阿离为友。
所以,她心里到底还有谁?
她抱着他的时候,想的也是那个人吗?
她对他说的那些浓情蜜意的话,也都只是想透过他传达给那个人吗?
呵……可笑!简直可笑!
傅云苏沉着脸,眸中风雨欲来。
理智告诉他,他现在应该转身就走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等自己冷静下来先和她解决通房丫头的问题,然后再明明白白的问她今日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他做不到。
他眼巴巴的追出来,是想给她道歉、想跟她说方才都是他混账,他已经将那几名婢女遣出府去了,日后不管是什么侍妾还是侧妃,他通通都不会要,只要她不生气了就好。
他还让人重新备了膳食,来接她回去吃饭。
可结果就是她给了他当头一棒。
她不许他收通房,只是做做样子都不行,可她心里却实实在在的藏着一个野男人,她凭什么宽以待己、严于律人?!
垂在身侧的拳头越攥越紧,傅云苏的情绪纵是胜过理智,抬脚朝步非烟走了过去。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响起,步非烟也没理会,只抬手拭去眼泪,继续站着。
傅云苏一把擒住她的手腕将她转向自己,力道之大让步非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那副怒不可遏的样子看得她莫名不已,使劲挣了挣手却没有挣脱开,她心气不顺便轻嘲道:“怎么?殿下决定要补上那一巴掌了?”
这话刺的傅云苏心里一痛。
他咬紧了牙关,心中怒气翻涌:“步非烟!你没有良心!”
明明是她心里藏人了,她居然半点都不心虚,甚至还敢如此同他叫嚣。
她凭什么?!
就因为他喜欢她,所以她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伤他的心吗?
就因为她心里更喜欢别人,所以就可以不在乎他伤不伤心吗?
她怎么可以对他这么绝情!
傅云苏又生气又难过,感觉自己肺都要被气炸了,偏偏他吵又吵不过步非烟,打她又不舍得下手,最后怒极了就只能将人摁在树上狠狠咬了她几口。
是真的咬,疼的步非烟眼泪直在眼圈里打转儿。
“傅云苏!你疯了吗你?!”她心里更觉得委屈了。
她心说明明是你死要面子非要纳小老婆,我不想同你吵才躲到花园来,结果你居然追到这来与我吵!
一时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都涌上了心头。
她想起他们方才成亲时那会儿还不是这样的呢,他虽为人刻板,可到底还是哄着她的,不似今日这般,定要与她挣个输赢。
步非烟这性子向来倔的一批,可想而知不会向恶势力低头。
傅云苏横,她比他还横。
两个人心里都堵着气,说起来话便有些口不择言。
步非烟使劲儿推拒着他,挣扎间指甲划过他的下颚,挠出一道红痕:“傅云苏……你走开!你别让我后悔嫁给你!”
这话令傅云苏猛地僵住。
步非烟捂着被他咬疼的脖子,眼泪汪汪的瞪着他。
“我不想同你吵架,我们各自冷静一下,明日我就去寺里斋戒,我们先分开一段时日。”她心里乱的很,想自己理理清楚。
如果步非烟知道傅云苏此刻的心理状态,那她多半不会再刺激他,可事实是她一无所知。
当然了,有可能她知道也仍然敢说出这番话。
毕竟她不怕他。
傅云苏是谁啊,他可是陛下亲封的“端王爷”,做什么都要讲规矩,气的狠了无非是再咬上她几口,又岂会在这花园里真的对她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