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文帝听傅云墨这样说,非但没有不悦,反而还目露追忆,神色悲戚:“唉……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能得一知心人相伴相守,何其不易啊……”
谁不曾是鲜衣怒马少年郎,谁又不想绿鬓视草、红袖添香。
他与孝贤,也曾马上墙头遥相顾,一见知卿即断肠。
念起发妻,景文帝连眸色都是暖的:“就依你……若哪日你看中了哪家的姑娘,朕为你赐婚。”
“儿臣谢父皇。”
“无事了,你退下吧。”景文帝挥了挥手,面有倦色。
“儿臣告退。”
待到傅云墨出了御书房,景文帝方才回过味儿来,不对呀……自己原本叫他来不是要考问他时政吗,怎么忽然就变成给他相看媳妇了?
闹了半天,他整日出宫也没受到责罚、那貂儿也不用送走、时政也没考上,自己反许了他一个承诺,这叫什么事儿啊!
却说傅云墨走出御书房,初一忙迎了上来,担忧道:“陛下可要查看您的时政文章了吗?”
“嗯。”
“那您是怎么说的?”想到自家主子书案上那一摞摞的话本子,初一只觉得脑壳疼。
“被貂儿吃了。”
“……”撒起谎来连畜生都不放过啊!
说话间,傅云墨脚步不停,一路只往东宫而去。
日暮西沉,天色渐暗。
一眼望去尽是琼楼瑶室,画栋朱栏,各宫大小灯盏无数,光华灿烂,宛如列星,高下错落,难辨几多。
尤以东宫为甚。
傅云墨曾有一段时日目不能视,是以他讨厌黑暗,只喜欢光。
喜欢晒太阳,喜欢赏月亮,更喜欢殿宇亮堂堂。
回到亮堂堂的东宫,宫人掐着时间正在摆膳,傅云墨看着那一桌子的佳肴美馔却提不起什么吃的兴致,想着这会儿若是他小媳妇在的话就好了。
不知她晚膳用的如何,那香酥鸡腿的皮可还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