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万历原本可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守财奴,他只喜欢将银子放到仓库里面,每当生气时,就去数数银子,这心情就会好很多。
是郭淡的出现,令他稍稍有些改变,认同了银子生银子的道理,但他本性并未改,就是他那敛财的癖好。
这银子就是他的逆鳞。
这一下扔出五万两,可真是要了亲命啊!
万历已经呈现出暴走的状态。
“卑职有罪,还请陛下责罚。”
郭淡赶紧俯首认罪。
“你!”万历指着郭淡,心里是又爱又恨,这小子赚钱是够狠,但是花钱更狠,一张口五万两就没了,你丫真是金口来的,道:“你先起来,将这事说清楚,待会再认罪。”
这其中包含威胁之意,你要说不清楚,朕还是要问罪于你,你别当朕的钱就不是钱。
待郭淡站起身来,他便立刻问道:“你你要捐五万两出去,至少也得先问问朕啊。”
郭淡只是瞧向张诚,他昨日可是跟张诚说了,这得花几万两来摆平。
张诚一脸无辜,他当然万历汇报了。
万历瞥了眼张诚,皱眉道:“内臣昨日的确与朕说过,你要花几万两来摆平此事,但是朕没有想到,你原来只是要捐出去,那你可以少捐一些钱,没有必要捐五万两。”
郭淡回答道:“陛下,相比起他们让我们赔偿的钱,这五万两已经很少了,卑职认为能够花这点钱,保住马赛的同时,让大家依旧对马赛保持信任,是非常值得的。”
“难道捐一万两,就没有信任了吗?你这个数额可有凭据?”万历质问道。
凭据就是要砸非常多的钱,这种事凭得是经验。郭淡道:“回禀陛下,这钱是多了一些,但这能快速平息众怒,若长久闹下去,对我们非常不利。”
“就是没有凭据。”
万历道:“朕看可以少捐一点,就捐个一万两,这一万两可也不少了。”
怎么一谈到钱,这皇帝就立刻蜕变成幼稚得肥宅,我特么也是醉了。郭淡差点笑了,道:“陛下,卑职的话都已经说出去,如今又出尔反尔,只会令事态变得更加严重。”
万历思忖少许,道:“这样吧,其余四万两,你就自己想想办法,那蒋丰也是也是针对你的。”
言下之意,这是你们之间的恩怨,没道理让朕来出这钱。
我花钱保住你的产业,你丫怎么不去死。郭淡讪讪道:“陛下,倘若卑职在京师,出了这事,那卑职自然全力承担,但是当时卑职不在京城,而且卑职临走前,陛下曾让卑职放心,家里是不会出事得。”
万历激动道:“你的意思,是朕没有做好?”
“卑职不敢。”
郭淡委屈道:“卑职也想帮陛下您分担,但是但是卑职拿不出钱来,且不说一诺牙行现在没什么钱,就算有,那也是大家的,我也动不了,那一诺牙行是股份制,而且是姓寇,不姓郭,卑职就是一个工具人,不,干活得。”
万历算看明白了,这小子就是不愿意出钱,当即是气得一摊肥肉往椅子上一拍,大口大口喘气,眼眶都湿润了。
万万真的很委屈。
张诚还真怕万历气坏身子,赶忙道:“陛下请息怒,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马赛恁地挣钱,五万两马赛就会赚回来得。”
万历瞥了眼张诚,其实昨日张诚告诉他的时候,他是答应得,当时他也是要不惜一切代价要保住郭淡和马赛,但是他没有想到,郭淡还留了一手,这还得出五万两,他就很心疼难过,作为明朝皇帝,赚点钱是挺不容易得。
“朕不是吝啬这钱,朕只是觉得这钱出得冤枉,真是岂有此理。”
万历气得猛地一拍桌子,要说犯了错,拿钱消灾,他虽然不会认,但他心里也好受一点,可一个小小屁民,就让他出了五万两,这口气如何忍得下,突然又指着郭淡道:“朕听闻你在赛马场说,这幕后还有人主使,是不是真的?”
郭淡道:“陛下明鉴,卑职刚刚到达京城,根本不清楚。”
万历纳闷道:“你若不清楚,你为何在棉甲一事上,还做了两手准备,是不是对方来头太大,你不敢说,你要是有怀疑得对象,你告诉朕,朕要抄他的家。”
他真的气死了,别讲证据,莫须有就行。
没有必要这么猛吧。郭淡道:“卑职当时做两手准备,是因为卑职知道,由卑职来承包这买卖,会影响到很多人的利益,卑职害怕出事,故而才做了两手准备。”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道:“但是陛下,这事必须得查下去,因为据卑职所知,有很多人在后面推动大家来找马赛的麻烦,必须得威慑住这些人。”
“这不用你说,朕也会调查清楚得。”
万历怒哼一声,又是一挥手道:“你先告退吧。”
“卑职告退。”
等郭淡走后,万历渐渐冷静了下来,突然向张诚问道:“内臣,你说这事背后究竟还有没有人?”
张诚犹豫片刻,摇摇头道:“臣也不知道,不过目前调查所得来看,应该是没有了。”
万历沉默少许,道:“立刻宣召厂臣入宫。”
半个时辰后,张鲸火速来到乾清宫。
“微臣参见陛下。”
“快快免礼。”
万历微笑的问道:“厂臣之前应该也去了赛马场那边吧?”
张鲸道:“回禀陛下,微臣与內相一块去的。”
万历点点头,道:“朕觉得郭淡说得不无道理,这事背后可能还有人,朕现在命你们东厂也加入此案的调查,若是这背后真的还有人,一定要给朕查出来。”
“微臣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