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能够做到利国利民,那么你就不是一个人。”
徐姑姑笑道:“这一点你也应该感受到了,随着事情的变化,朝中有些人其实是在暗中支持你的,只不过没有表露出来而已。”
郭淡道:“居士指的可是内阁?”
“也不尽是。”
徐姑姑道:“其实朝中还是有不少有识之士,他们也都看到了那些问题所在,他们渴望改变一些事,但鉴于张阁老一案,导致目前要在朝中变法,是非常难以做到得。
故此,不管是申时行,还是王家屏,他们上位来,首先做的事,都是先处理好与大家的关系,因为他们知道唯有得到满朝文武得支持,才有变法成功得可能。
否则,是不可能成功的,因为不管是皇帝想要变法,还是内阁想要变法,这都必须依靠下面的官员去执行,很多变法初衷好的,并且利国利民,但都是败在执行上。
这也是为什么张阁老在改革前,首先颁布考成法,监督百官,考成法的成功,才令他的改革能够得到全面执行,并且取得成功,只可惜考成法已废,而朝中也没有谁,能够具有张阁老的威望,申时行费劲心思,不但没有争取到言官得支持,反而变得针锋相对。”
郭淡稍稍点头,道:“这道理我是听明白了,但是这跟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徐姑姑道:“我只是告诉你一点,就目前朝中的局势而言,任何官员都不可能做出丝毫改变,国家得问题只会进一步得到恶化,无法得到改善。因为他们的变法,是需要下面的官员执行,而你,却不需要。”
郭淡双眉一扬,道:“我明白了,居士的意思是,让他们借我完成变法。”
徐姑姑点点头,道:“目前我大明许多问题的根结是在朝中,但具体却体现在民间,张阁老就是先从朝中开始变,一步步往下执行,其实任何官员都会这么做,自古以来也都是如此。
而你刚好是反其道而行,是从民间开始改变,从而突显出朝中的问题,这也是为什么,虽然你只是在谋取私利,但是你的每一次成功,都令朝中很多大臣感到非常难受,因为你让他们的丑态尽显无疑。
当朝中那些有识之士意识到这一点,那他们自然会利用你来完成他们心中的抱负,同时你也能利用他们分裂朝堂,让他们相互争斗,从而减轻自己的压力。”
郭淡突然看着徐姑姑,笑道:“想必这也是你心中的抱负吧?”
徐姑姑稍稍一愣,旋即笑道:“我只是那个感到着急得人,就好像你看到母亲手指尖有一个小伤口,虽然擦点药就能够好,但就是没有人去擦,甚至于还拉住你的双手,让你无法为母亲疗伤,以至于伤口渐渐化脓,危及到性命。”
“这一点我也颇有感触,就好像卫辉府,这粮食就在百姓面前,但他们就是拿不到,只能活活的饿死。只不过。”郭淡苦笑道:“我没有你这么高尚得情操,我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徐姑姑嘴角微微露出一抹难以琢磨的笑容。
郭淡稍稍瞥了眼,笑道:“想必你对此是非常了解。”
徐姑姑神色一敛,道:“此话怎讲?”
郭淡笑道:“你说这么多,无非就是希望将你的抱负,变成我的利益,正因为你知道我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唯有将那些问题,都变成我的利益,我才会认真的去考虑,你还真是狡猾啊。”
徐姑姑微微蹙眉道:“你不要忘了,是你主动来找我的。”
“不不不。”
郭淡连连摇头,道:“是你先主动找的我。”
“我只是好心想提醒你罢了,看来我是好心做了坏事。”
“不,你只是希望我来找你。”
“你若非要这般想,我也没有办法阻止。”徐姑姑微微摇头。
“但愿是我多想了,否则的话。”
郭淡呵呵笑得几声,“你注定是要失望,因为,我想要得到,远非你能明白得,目前朝中那些问题,也不可能变成我的利益,兴许对我还有利。”
徐姑姑淡淡扫他一眼,“你只是一个商人而已。”
“想知道吗?”郭淡稍稍歪了下头。
徐姑姑没有做声。
郭淡一本正经道:“我身边正好还少一个懂行得秘书,专门帮我处理关于牙行与朝廷的合作,不知居士是否有兴趣吗?”
徐姑姑美目一睁,震惊地看着郭淡。
郭淡信心满满道:“待遇任由你开。”
一炷香后。
郭淡带着杨飞絮灰溜溜往山下走去。
等到郭淡下得山去,一道倩影出现在山坡前,她注视着山下的郭淡,轻轻哼道:“真是狂妄自大。”
过得片刻,她回过身去,向方才那个特不懂事的小道姑道:“慧音,改日下山时,顺便帮我买一块铜镜,送去一诺牙行。”
“不知居士是要买贵得,还是便宜得?”
“便宜的,不,最便宜的。”
“这待遇任她开,她都不来,难道难道非得让我使出美男计,可我是有妇之夫,我不能对不起我夫人,唉这真是太难为我了。”
郭淡站在马车旁,是惆怅万分。
忽听得边上传来几声马鸣声,郭淡偏头一看,只见杨飞絮已经坐在马上,他稍稍迟疑了下,突然道:“我都没有上车,你急个什么劲,下来下来,今儿我想走路。”
真是事多。杨飞絮强忍一口怒气,又下得马来。
性格直爽的她,最恨矫情的男人,又见郭淡双手背靠,慢悠悠往前走去,一派老者作风,恨得更是牙痒痒,抵着刀柄的大拇指,有些蠢蠢欲动。
打断他的脊梁骨。
“飞絮呀!”
郭淡突然老气横秋的喊道。
杨飞絮一翻白眼,紧紧握住绣春刀。
“我叫你,你为何不答?”
郭淡回过头来,诧异的看着杨飞絮。
杨飞絮稍稍阖目:“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