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云竹抬眼,静静地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人,片刻后,轻一皱眉,嘴角溢出一声冷笑来:“婉儿……”
他缓缓向她逼近两步,低声问道:“这一次,你怎么没听话呢?”
为什么独独这一次没有听话?
对上那双阴鸷的眼睛,纪婉悠强忍着后退的**,声音满是恨意地道:“果然是你……你一直以来都在欺骗我和我父亲!”
此时此刻,面前之人的神情是冰冷可怖的。
这冰冷可怖之人的身后,是一轮皎月。
而若今晚的一切没有发生,她此时应是和他一同在荷塘边赏月……想想多么荒诞可笑!
她满心欢喜陷入他的陷阱之时,何曾会想到这个被她放在心上的人,当时正在精心谋划着要如何才能达到他的目的——让她纪家家破人亡的目的!
“占云竹,你怎么能这么做……”少女眼中盛满了泪水与诘问:“当初你拖着病体求到我家中,若非是我父亲收留了你,你早便死在仇家手下了!”
父亲固然有自己的谋算,但纪家不曾亏欠过他半分!
她为了他的经历而心疼着他,还要小心翼翼将这心疼藏起,唯恐他会觉得她是在怜悯施舍他……
她将一切真心捧到他面前,为了他能早日如愿,利用许家姑娘去算计夏曦,她满心期盼着和他的日后……面对父亲对他的质疑,她百般替他解释,将他一切城府极深的举止皆归于“才能”二字!
还不要命地欣赏着这所谓才能,认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帮父亲支撑起纪家!
听着她一句句的质问,占云竹嗤笑了一声。
“你一贯还算有些小聪明,该知道这些话问了无用,可为何还要问呢?”他注视着她,语气一点点冷下来:“是觉得不甘心吗?婉儿,我也不甘心啊,你知道这次机会对我而言,究竟有多重要吗?”
机会?
他的机会,就是将他们纪家逼入死路吗!
纪婉悠恨得浑身都在发抖。
“告诉我,究竟是谁?是谁在帮你?”占云竹咬牙切齿地问道:“否则,单凭你,怎么可能可以验出那粒药丸是何物,并以檀香香丸作为替代!”
纪婉悠闭了闭颤颤的眼睛。
她再不想听他多说一个字!
女孩子上前一步,蓦地举起右手,紧握着手中的钗子朝占云竹的脖颈处刺去。
她是喜欢他。
但她喜欢的是她从前喜欢着的那个他!
而不是面前这个禽兽不如,欲加害她父亲的恶鬼!
占云竹一把攥住了那纤细的手腕。
珠钗自纪婉悠手中跌落,在二人脚下发出一声轻响,其上玉石雕刻的花叶碎裂开来,镶嵌着的珍珠也飞溅跳动着滚远。
“官家小姐果然还是官家小姐,这样的钗子,是杀不死人的。”占云竹紧紧扼着她的手腕,逼问道:“快说,到底是谁帮你换下了香囊里的东西!”
同勾结国师算计他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纪婉悠挣扎着要抽回手腕。
而这时,忽有一道黑影直直地冲了过来,尖利的长喙啄在了占云竹的额头上。
占云竹受惊吃痛之下松开了对纪婉悠的钳制,捂着额头后退了数步。
余光里,却见那夜色中不知为何物的巨大黑影再次向他袭来。
占云竹甩着衣袖挥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