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冯良?!
纪修看着信上所写,不自觉捏紧了信纸。
“父亲,这冯良是何人?”纪婉悠见父亲脸色不对,不由问了一句。
“许多年前,咱们纪家还未进京时,我身边倒是有一位名唤冯良的家仆……”纪修眼底颜色明暗不定:“但当年你大哥二哥出事时,此人分明也已经……”
说到此处,他话音微顿。
但不曾当场见到尸身倒是真的……
然而彼时正是战乱之时,多得是身份不明的尸首,事后有许多早已辨不清原本样貌的士兵尸首被寻回安葬,他便认为冯良找的黑衣人,便躲藏了数日养伤……待伤势稍愈之后,便没了颜面胆量再回去见老爷……”
有些事情便是如此,当时没能去做,事后‘冷静’下来,往往就没了勇气。
而他那时伤了腿脚,一心只想保命安稳下来,再不想回到军营中过朝不保夕的日子。
除此之外,他当时只认为二位公子已经身死,且那些人是冲着燕王去的,而非刻意针对他家老爷,他固然回去也已经没了用处。更不曾想到二位公子的死会被曲解,甚至被人拿来做了文章。
听他语气不似作假,纪修脑海里嗡鸣作响,诸多声音交杂着。
若此言为真的话……
他的两个儿子,竟并非死于敌人刀下,而是殒命在了一场阴谋之中,成了他人算计里的牺牲品?!
想到这种可能,纪修一时甚至要站不稳。
纪婉悠紧紧扶住父亲的手臂。
两位兄长的旧事,她自然也听父亲说起过不止一遍。
可多年来让父亲一直深信不疑耿耿于怀的所在,竟是一场别有居心的误会吗?
“你可知那些黑衣人是受了何人指使?”纪婉悠向冯良问道。
冯良摇头:“小人无法确定……”
“同当时走漏我等欲趁夜突袭敌营消息的人,背后应是同一主使。”燕王看着纪修,道:“而后来查出的那两名内奸,想来不过是对方拿来掩饰的替罪羊罢了。”
“父亲,您对当年之事……可还有些印象吗?”纪婉悠轻声问道。
若这冯良所言为真,那父亲与燕王殿下之间的隔阂必然是有心之人刻意引导,而借机引导之人,想来多半便是那幕后主使了。
纪修脸色泛白,咬紧着发颤的牙关。
兵分两路归营……
这个说法,他依稀记得当年确实听燕王说过。
但当时他根本不信,只当是对方拿来推脱责任的谎话说辞。
正因此,他才愈发觉得两个儿子死得不值……两个一腔赤诚的孩子就因为这样一个假仁假义,毫无担当的人而丢了性命,他怎么能甘心?!
而他之所以如此笃信燕王在撒谎,并非只是出于狭隘的揣测……
当时有人暗中同他‘揭露’了燕王让他两个儿子断后拖延追兵的经过,甚至还有士兵可以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