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黑店惊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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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岭镇的风雪比岩穴外更凶。

苏渊推开通往二楼的木梯时,靴底沾的雪水在青石板上洇出深灰痕迹,老疤的笑脸就着灯笼光从楼下飘上来:

“客官这趟山行辛苦,小店后屋有热汤,再给您温壶老烧?”

他盯着老疤眼角那道从眉骨贯到下颌的刀疤——白天在镇口问路时,这道疤还隐在络腮胡里。

苏渊摸了摸怀里发烫的玄珠,喉间泛起甜腥,那是昨夜吸收妖气后残留的反噬。

“不必。”他把钱袋拍在柜台,“要最靠里的房间,窗棂得能拴绳。”

老疤的手指在钱袋上顿了顿,指甲盖泛着不健康的青灰。

“三零二房,正对后巷。”

他扯过钥匙串,铜钥匙碰撞的脆响里,苏渊听见后院柴房传来细碎响动,像有人在搬动酒坛。

推开门的刹那,玄珠突然重重一震。

苏渊反手锁门,借着月光扫过屋内:

褪色的红帐半掩木床,墙角炭盆里的余烬还泛着暗红,床底积着半指厚的灰——分明是久未打扫的模样,可老疤说“客官来得巧,昨日刚换的新被”。

他蹲下身,袖中两粒迷魂砂顺着指缝滑进床底积灰,又将三枚爆裂丹分藏在商台、梁上、门后。

玄珠贴在胸口,震动频率越来越快,像心跳撞着块烧红的铁。

窗外风雪呼啸,却掩不住楼下传来的低语,混着酒坛滚动的闷响:

“…那小子带了伤,今夜动手最稳妥。”

“堂主说星髓现世必有异兆,若真在他身上……”

苏渊的手指扣紧床沿。

他想起岩穴外那只白狐的眼睛,想起李守义追杀时眼里的贪婪——原来从青岚矿场逃出来的每一步,都踩在别人布好的网里。

子时三刻,更鼓刚敲过。

玄珠突然灼痛,苏渊从床上弹起的瞬间,窗纸“嗤”地裂开道缝,三支淬毒透骨钉擦着他耳际钉进墙里。

他反手甩出梁上的爆裂丹,却见三道黑影破窗而入,带头那人手中短刀映着月光,刀尖正对着他咽喉。

“珠影——”苏渊咬碎舌尖,鲜血溅在玄珠上。

淡金色光膜骤然浮现,短刀砍在光膜上进出火星,震得杀手虎口崩裂。

苏渊借着力道翻身滚向床底,迷魂砂被带起的风卷散,两个杀手踉跄着捂住口鼻。

“小崽子还会阵器!”为首杀手扯下蒙面布,左脸有道蜈蚣似的伤疤——正是白日在镇口卖山货的老周。

苏渊瞳孔微缩,他终于明白老疤为什么笑得那么殷勤:

这醉仙楼从上到下,都是血衣楼的饵。

玄珠在掌心发烫,他能清晰感知到三个杀手的气机:

左首那个呼吸紊乱,是刚入练气的生手;右边那个手腕微颤,短刀浸过鹤顶红;中间疤脸的脉门跳动如鼓,至少是筑基中期。

“烧了这层楼!”疤脸吼道,反手甩出火折子。

苏渊早有准备,踢翻炭盆,火油顺着床脚蔓延,火势瞬间吞没红帐。

他借着烟雾绕到疤脸身后,玄珠突然在识海发出预警,他本能地矮身,一柄短刀擦着后颈划过,在墙上留下半寸深的刀痕。

“星髓…你果然藏着它!”右边杀手突然嘶吼,毒雾里他的眼睛泛着青黑,显然迷魂砂对他无效。

苏渊这才发现他脖颈处纹着血色蝙蝠——血衣楼死士,早服了解药。

刀光再至,苏渊险险偏头,刀锋割破耳垂,血珠溅在玄珠上,光膜再次亮起。

他趁机扣住杀手手腕,玄珠疯狂吸收着他打斗消耗的体力,转化为灵气灌进经脉。

“断玉手!”

他低喝,那是玄珠补全的残卷里的招式,骨节错动声混着杀手的惨叫,在火海里格外清晰。

“够了。”

清冷嗓音从楼梯口传来。

火势映得二楼通亮,苏渊看见穿玄色劲装的男人倚着栏杆,短刃垂在身侧,刀鞘上缠着血红色丝线。

他的眼睛像淬了冰的鹰隼,扫过满地狼藉时,嘴角勾起半分笑意:

“我血衣楼办事,何时需要三个废物?”

疤脸杀手瞬间跪伏在地,额头抵着烧焦的木板:

“堂主赎罪!这小子有古怪!”

“叫刀无痕?”苏渊抹了把脸上的血,玄珠的预警在识海炸响。

他能感觉到对方气机如渊如狱,比之前遇到的任何对手都强上十倍。

刀无痕缓步上前,短刃在掌心转了个花:“苏小友好耳力。”

他突然欺身而至,速度快得只剩残影,苏渊只来得及侧过半个身子,短刃便划开他左肩,鲜血浸透粗布外衣。

玄珠疯狂震动,苏渊的灵气反馈机制被彻底激发——他看见刀无痕下一招的轨迹,像看见水面下的游鱼。

他咬着牙翻滚避开,反手甩出最后一枚爆裂丹,正砸在刀无痕脚边的火油桶上。

“轰!”

整层楼剧烈摇晃,房梁砸下的瞬间,苏渊撞破后窗跃入风雪。

他在雪地里滚了两滚,抬头时看见醉仙楼已陷入火海,刀无痕的身影在火光中若隐若现,短刃上的血珠被风吹散,落在雪地上绽开红梅。

“有趣。”

清冷嗓音混着风雪钻进耳朵。

苏渊抬头,正看见刀无痕立在坍塌的楼梯口,衣袂无风自动。

他的短刃上还滴着苏渊的血,在雪地上连成暗红的线:“看来你比我想的更有价值。”

苏渊踉跄着起身,怀里的玄珠突然一沉。

他摸出珠子,借着月光看见表面多了道金色符文,像条蜷着的龙,正缓缓睁开眼睛。

身后传来木料断裂的脆响,火势顺着房梁蔓延到后巷。

苏渊捂着左肩伤口狂奔,鲜血浸透指缝,滴在雪地上连成红线。

他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能感觉到体内灵气翻涌如沸——那是玄珠在疯狂吸收他逃亡的体力,可每次提气,左肩的伤就疼得像被火烤。

风雪越来越大,他跌进一片松树林时,背后突然传来衣袂破空声。

苏渊猛地转身,却只看见雪地上一串深深的脚印,直指向他方才站立的位置。

“血衣楼...不会罢手。”他咬着牙扯下衣襟包扎伤口,玄珠在掌心发烫,烫得他几乎握不住。

远处传来狼嚎,混着醉仙楼坍塌的轰鸣,在雪夜里格外清晰。

苏渊抹了把脸上的雪,继续往山林深处跑。

他能感觉到体内气血翻涌,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可玄珠的震动越来越强,仿佛在催促他——再快些,再快些。

而在他身后的山道上,刀无痕负手而立,望着他离去的方向。

风雪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眉骨间一道淡红印记——那是血衣楼堂主的标志。

他摸了摸短刃上残留的血,放进嘴里舔了舔,嘴角的笑意更浓:

“星髓...半妖血脉...苏渊啊苏渊,你藏着的秘密,比我想的有趣多了。”

风卷着雪粒扑来,掩盖了他的低语。

只有山林里的白狐,从树杈上探出头,尾巴尖扫落积雪,望着苏渊离去的方向,轻轻低吟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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