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暗潮再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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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卷着松涛灌进领口,苏渊的脚步比夜色更轻。

他贴着岩壁走了半里地,确认身后没有追踪气息,才拐进一条被野藤覆盖的密道——这是他在杂役房当值时,花三个月时间用指甲抠出来的。

腰间玄珠贴着皮肤发烫,星髓空间里《九转龙骨诀》玉简的纹路在意识中若隐若现。

主峰方向的警钟已经停了,但他能闻到风中飘来的焦糊味,那是灵纹火把被暴雨浇灭的味道。

“得赶在天亮前取了药田的灵植。”

他摸了摸藏在衣襟里的小瓷瓶,瓶中装着用玄珠转化的灵气,足够支撑他压制突破筑基的躁动。

密林深处突然传来腐叶碎裂的轻响。

苏渊脚尖点地跃上树杈,月光从叶缝漏下,照见前方半人高的断墙——那是十年前被山洪冲垮的“清露园”,原是外门弟子培植灵草的药园,早该荒废得只剩荒草。

但此刻,断墙内的杂草丛里,几株半透明的植株正泛着幽蓝荧光。

苏渊瞳孔微缩,喉结动了动。

他记得《百草纲目》里的记载:阴灵草,叶片如蝉翼,夜露沾叶则现鬼火纹,是炼制“蚀骨丹”的主材料——而蚀骨丹,是魔修用来化人修为的邪药。

“怎么会在这里?”他捏着竹篓的手青筋暴起。

玄珠突然在掌心发烫,星髓空间里自动弹出一段记忆:三天前杂役房老何头闲聊时说过,“最近后山总听见夜枭叫,比往年凶”。

他刚蹲下身要摘样本,后颈寒毛骤竖。

三道黑影如夜枭扑来,当先一人手中短刃裹着黑紫色魔气,直取他后心。

苏渊旋身避开,短刃擦着衣袖划过,在树干上留下焦黑痕迹——那不是普通灵气,是被魔气污染的阴毒之力。

“魔修?”他退到断墙后,玄珠在掌心凝成星芒。

对面三人不答话,中间那名修士突然拔剑,剑光如银蛇吐信,竟是标准的青云宗外门剑式。

苏渊瞳孔骤缩——这招“穿云刺”他在杂役房见过,是《天罡剑诀》第一式,但《天罡剑诀》百年前就被宗门列为禁书,残卷锁在藏经阁三层。

“你们是谁?”他借断墙掩护,玄珠疯狂吸收着三人招式轨迹。

星髓空间里,三团光影开始重叠:左边短刃修士的步法像极了矿场监工的“蛇行步”,中间剑修的腕力是长期握笔的痕迹,右边使锁链的修士…锁链上缠着半片青竹符,那是内门弟子才有的“御物符”。

“留活口!”左边短刃修士突然用北戎口音低喝。

苏渊心中一凛——矿场那些被北戎买来的奴隶,说话时总带着这种卷舌音。

他趁三人分神,玄珠光芒大盛,将左边修士的短刃震偏三寸,同时右掌凝聚星髓灵气,拍在中间剑修腕间“曲池穴”上。

“咔嚓”一声,剑修腕骨碎裂,长剑当啷落地。

苏渊正要追击,右侧锁链突然缠住他脚踝。

锁链上的倒刺扎进皮肉,腐臭的魔气顺着伤口往经脉钻。

他咬碎舌尖,鲜血混着玄珠转化的灵气冲进四肢百骸,锁链应声断裂。

“小杂种!”短刃修士暴喝,短刃上的魔气突然凝成骷髅头虚影。

苏渊后背抵着断墙,看见骷髅头嘴里伸出黑色触须——这是魔修“蚀魂术”,要抽干他的精魄。

他闭目咬牙,玄珠在星髓空间里疯狂旋转,触须刚碰到他额头,竟被玄珠吸得干干净净。

“这珠子……”中间剑修突然倒吸冷气,声音发颤。

苏渊睁眼,正看见剑修面罩被剑气划破,露出半张脸——那是内门执事房的陈管事!

他上个月还替陈管事送过《丹方辑要》,对方当时笑着赏了他半块灵糕。

“陈管事?”苏渊脱口而出。

剑修脸色骤变,抬手就是一掌劈在自己天灵盖上。

鲜血溅在阴灵草上,幽蓝植株突然疯长三寸,叶片上的鬼火纹变得猩红。

“走!”短刃修士拽着锁链修士撤退,锁链在地面拖出火星。

苏渊刚要追,身后传来苍老的咳嗽声:“小渊,莫追了。”

老周头拄着采药锄从树后走出来,灰白胡须上沾着草屑。

他腰间的药囊鼓鼓囊囊,方才那声咳嗽,分明是他用“闭息散”掩了行踪。

“这三人身上有‘腐木气’”。

老周头指了指地上的锁链。

“我采药三十年,闻得出——是后山千年腐木下才有的阴毒之气。”

苏渊这才注意到老周头的布鞋上沾着新鲜泥渍,显然是刚从更深处的药谷过来。

他摸出帕子包扎脚踝伤口,玄珠自动将伤口渗出的血转化为灵气,痛感瞬间减轻大半。

“周伯,这阴灵草……”

“我在这山转了三十年,”老周头蹲下身,枯瘦的手指抚过阴灵草叶片,“从未见过这东西。”

他突然抬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锐光。

“去年冬天,我在西峰崖底采冰蚕草,看见有黑影往地缝里搬陶瓮——现在想来,怕是在埋灵种。”

主峰方向传来晨钟。

苏渊将阴灵草样本小心收进竹篓,又把陈管事的断剑踢进杂草堆。

老周头拍了拍他肩膀:

“去见叶长老吧,这事儿,不是普通的魔修捣乱。”

叶轻尘的竹屋飘着松木香。

苏渊推开门时,这位隐世长老正用茶夹拨弄炭炉,白瓷壶里的泉水刚泛起细泡。

“坐。”

叶轻尘头也不抬,直到苏渊把阴灵草放在案上,他才抬眼,瞳孔里闪过一丝异色。

“阴灵草喜阴,但这株根须上缠着赤阳藤。”

叶轻尘捏着叶片对着光。

“赤阳藤属火,本是阴灵草的克星。有人用禁术强行让它们共生,为的是…”

他突然顿住,指节叩了叩案几。

“为了让阴灵草同时吸收阴阳二气,炼制更歹毒的丹药。”

苏渊想起陈管事自杀前的眼神,喉头发紧:“弟子在打斗中发现,其中一人会《天罡剑诀》。”

叶轻尘的茶盏“咔”地裂了道细纹。

“《天罡剑诀》残卷在藏经阁三层。”

他盯着苏渊腰间若隐若现的玄珠。

“能拿到残卷的,要么是内门长老,要么……”

他没有说下去,从袖中摸出一块墨玉牌。

“持此牌,夜间可入藏经阁二层。

那里有本《玄黄异植录》,你或许用得上。”

苏渊接过玉牌,触手生温。

玉牌背面刻着“清辉”二字,是叶轻尘的道号。

他正要开口,叶轻尘已转身看向窗外:“去吧,明日卯时,林药师会安排你去丹房打杂。”

走出竹屋时,晨雾刚漫过青石板。

苏渊低头看了眼玉牌,忽然听见房梁上有碎瓦轻响。

他抬头,只看见一道白影掠过飞檐,像片被风卷走的云。

丹房的方向飘来艾草香。

苏渊摸了摸怀里的玉牌,又想起断墙下那株猩红的阴灵草。

他知道,从今夜开始,青云宗的雾,要比以往更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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